郧阳西进,二十万太平军首先便攻下了兴安府新旧二城安康市,似不费吹灰之力。
汉中震动,还掌控在清廷手中的各县纷纷囤积物资钱粮,招募丁勇守城。城固义勇营在这些日子的经营下已经恢复到了两千人,李楹大撒钱粮,短短数日就再聚集起了五百人。
但不管是李楹还是典吏营总张守山都晓得,要保住城固县,靠的还是刘暹的这支兵马,义勇营不管人再多,也只是打个下手。
寒冬时节,汉中第三场大雪淋淋而下,可谓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可城固县城和周边四关,人来人往,呼气成云,吆喝声、号子声,将之完全化作了一个大工地。
李楹一边向汉中要粮食银钱,一边大刷大字报,全县范畴里招募劳力青壮,不是打仗而是做工,加固城墙,修补四关,管吃管住还有工钱拿。当然聚集起了大量的青壮年人,甚至一些年过半百的老人都要进过来。
百姓的日子苦啊,冬天又是农闲时候,只有消耗没有收进,官府管吃管住给工钱,简直是比往昔年头为地主打短工还优渥。给地主打短工也只是管饭不给铜子的。
所以各项各镇,浩浩荡荡的农民工大军就汇集来了。这其中小的才十一二岁,老的胡子头发一片白,人数小万人之多。
让李楹看后回到县衙大叫自己有愧于朝廷,没能好好的教化子民。以致城固县人贪小财忘大义,不为朝廷尽善忠,而为升米折腰骨
当时跟在李楹身边的范德榜隐蔽而不屑的笑了笑。
“一丈深,要挖一丈深,还要有一丈宽”
“各组注意了,都注意了,完工保质不合格了工钱减半,逾时了工钱再减半,谁要想跟铜子银子过不去,你他娘的就偷奸耍滑吧”
刘暹后世的包工技能提早百多年的用到了现在的工地上。以村为单位,同一个村或者几个村的劳工编为一个小组,包干某一地段或某一项活,限定时间,要求质量,只要工后检测质量达标,每提早一个时间段加一定量工钱。
这个时间段可能是以时辰为单位,也可能是以天日为单位;这个工钱量,可能是以铜子做单位,也可能是以银两做单位。就看工的大小
这是对百姓最好的鞭策手段、方法,一经实施,城固县城周边这个大工地就不怕人偷懒耍滑混吃混喝的了。
现在是寒冬,土地冻的堪比石头硬,工程进度本来就慢,要再有人偷奸耍滑,十几二十万太平军水涌过来的时候,城固还怎么保存
以县城为中心,南北东西四关为屏障,刘暹将全部的家底和手下兄弟的眷属都拉进城固县城了,可不想城池蹈覆,心血尽毁,亲眷尽戮。他要将县城和周边四关变成一个大绞肉场,让太平军流血流到不敢再正视城固
“元渡。城外挖这些沟壑用途,本官还知道,可这些半坡土墙又能做何为”
城固县城四面刘暹定下了三道沟壑,宽深各是一米,这样一来沟壑中将会挖掘出大量的泥土,这些泥土除了用来堆砌城墙正面的碉堡璧墙外,另一个作用就是堆砌半坡样的土堆。
每一道土堆,向城方向都是七十度以上的陡坡,向外方向则是九十度的直壁。李楹看着很是不解,没用啊。敌人要攻城用木板一棚就是,人还能在坡下躲避藏身。
刘暹笑了一声,“大人,这些半坡可以阻挡逆匪的盾车就足以了,它们还是长度标识,我军在城头的炮火都靠它们指引射击呢。”铁炮都是定好的射击诸元,半坡就是标记。
现在的城固县,县城就环绕在三道沟壑和三道坚固的半坡之中,每面城墙前竖立着两座碉堡,内装备着两门劈山炮和三十名丁勇。碉堡是砖土结构,两尺厚土水泥在眼下这个天气里根本不能用的碉堡壁证实着他们的坚固,三层高加顶台,底层有水井,里面储备着粮食柴薪,外面还有一丈深的沟壕环绕。就是县城外四关全失,三道壕沟和城门前两道胸墙都丢,只要堡内丁勇沉得住气,扛上十天半月也不是不可能。
东西南北四关就是四个大型碉堡立在县城的四个方向,那里所有多余的街道房屋和屋棚树木都拆卸砍伐干净,得来的砖石就地加固关城,多余的送入城内,木头树干也是。
谁知道太平军二进汉中的时候城固要被围多长时候啊,如果城内不把煤炭柴薪充裕储备,一个月、两个月之后,粮米都有却做不成熟饭,县城的结局可一样要悲剧的啊。
全县只有二十多万人的城固,现在县城内只要填进来了一半
第三十四章情报
“嚯”一口气呼出,在眼前喷出一道杯口粗的白箭。
刘暹搓着手,“真他娘的冷啊”自己上上下下都裹的严严实实,在外头巡城一圈,也给冻的直打颤。怪不得太平军停在石泉,不再往西进了呢。这鬼天气根本不是打仗的时候
“冷吧继续冷吧。越冷,长毛就越不会来”刘卓缩着怀直往火堆前凑。他比刘暹更冷,刘暹只是巡城一周,他则已经在东城头执勤了一整夜了。
“长毛早晚要来的。老天爷不可能一直是冬天。到时我就要看看李楹那当官儿的龟儿,还能不能舒舒服服的窝在被窝里了。
他瓜娃的也该上城头值夜”
哆哆嗦嗦诅咒着的是向发,他是东关的守将。值了一夜勤,再冒着严寒冰风赶到城中刘暹的住处,整个人都要硬了。
刘暹呵呵的笑了笑,眼睛向范德榜看了一眼。
“好了,说正事,说正事了。别胡七八糟的乱说,传出去不好。”范德榜敲了下椅子。作为文化人,在担负着军中后勤部长的同时,范德榜也可以算作一个不怎么出众的狗头军师。
“今个把大家一早就叫过来,为的就是说一件事”他竖起了一根手指,“一件已经在咱们心中藏了有半年的事”
“五哥当初被射伤的那一箭究竟是出于谁手”
猛的,屋内所有人的身子都坐的直直的,木椅咯吱响动,一双双眼睛盯看着范德榜。
“盩厔,李家”
“盩厔的西骆峪,李家这些天里跟袭扰盩厔的真神教暴徒斗过好几场仗,有输有赢,这本来没什么好奇怪的。但特别的一点是,李家手下的那队弓箭手,一个月前才匆匆组建起来的弓手,全部由李家的家丁、家生子组成的队员,才这么点功夫就变的厉害起来了,战战都有十几二十的斩获,还不多有乱箭射死的,而是一箭致命”
范德榜脸上浮现着冷笑。在李家组织起那队弓手的时候,不少人还笑话过李家,说李家昏了头脑。汉中多山地,有的是能射猎弓的好手,撒下银子网络来几个这样的人,岂不比一队没拿过弓箭的家奴强
但现在再看么,李家莫名其妙的地方,岂不是正应了准外人那有家奴更好保守秘密更适合隐藏那个用弓的高手
“此次长毛西进,李家老太爷带着一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