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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只有死寂,让人心悸的一片死寂。

足足半刻钟之后,才有一个庐江残兵大声责问袁否:“公子,你是不是要走你是不是要抛下我们”

有人开了头,整个大校场一下就炸了锅。

“对,公子你是不是要抛下我们”

“公子,你为什么不带我们一起走”

“就是,我们看到骁骑营在西关外集结了。”

“这是不是孙氏的条件真要是孙氏的条件,这议和不要也罢”

“对,我们不要议和,我们跟孙氏血战到底,我们庐江不能没有公子”

不得不说,经过此前的屯田,以及半个多月的恶战,袁否已经在庐江将士的心目当中竖立起了极好的形象,或者恶俗一点说,袁否在庐江将士心目当中,已经竖立起了高大、伟岸的形象,不要觉得他们愚昧、好欺骗,其实他们一点儿也不愚昧。

相比这个时代的许多所谓的英雄,袁否做的却要好得太多了。

袁否从不滥杀无辜,更不祸害百姓,他非但不祸害百姓,还肯拿出军粮推行屯田,藉以养活流民,只是这一点,便已经胜过天下绝大多数的诸侯了。

何况,袁否还是如此的骁勇善战,小霸王孙策勇冠三军,不也被公子否打成了狗摊上这样一个主公真的很不容易,庐江将士的心目中都有一杆称,父老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他们当然是更愿意追着袁否、拥护袁否。

点兵台下群情激愤,台上袁否连连挥手,示意底下的将士肃静。

换成平时,袁否只要一个手势,台下立刻就会变得死一般寂静。

可是这次,却没一个人遵奉袁否号令,袁否在点兵台上喊得嗓子都快哑了,挥得手都快要断了,可底下的庐江兵仍还是沸反盈天,喧闹个不停。

最后,实在没辙,袁否只能铿然拔出环首刀,以刀尖遥指长空。

看到袁否拔刀,底下的庐江兵终于安静下来,一个个都目露振奋之色,还道袁否改变了主意,不再议和了。

袁否举刀撩天,动情的说道:“将士们听着,真不是我想要抛下你们,实在是我不得不走啊,我若是不走,江东孙氏就绝不会善罢干休,庐江就永无宁日,为了庐江合郡三十余万生民,我袁否只能离开,我袁否只能跟你们说声,对不住了”

“对不住诸位将士,对不住了”袁否说完,长揖到地。未完待续。。

第139章声望

看到袁否真的要走,底下的庐江兵便再次激动起来。

“公子,你非要走,我们也不能够拦着,这么的吧,我牛二跟着你走”

“对对,就是这个,我马四也跟着公子,公子去哪,我马四就跟去哪”

“算我一个,公子,要不是你推行屯田,我和我兄弟早就饿死多日了,我丁大的这条命是公子给的,公子去哪,我丁大就去哪,还有我兄弟丁二”

好家伙,有人开了个头,就立刻有人跟,群情汹涌之下,几乎所有的庐江兵都愿意跟着袁否离开。

袁否见状也是心下感慨。

凭心而论,一开始他决定要打居巢之战的动机是不纯的。

居巢之战的最初动机,说是借实战练兵,其实就是通过战争这个残酷的筛子,完成最残酷的优胜劣汰,将那些不够强壮、不够机智,无法在战场上生存下去的兵淘汰掉,而将那些机智、强壮并且骁勇善战的士兵给筛选出来。

筛选出来的这一小部份士兵,将成为袁否北上的护身符。

却没想到,这一仗打下来,竟打出了他袁否的赫赫声威

更没想到,这一仗打下来,庐江的儿郎竟愿意抛妻别子,跟他袁否浪迹天涯

到了此时,袁否才算明白,为何刘备大半辈子漂零天下,却总有一批部曲始终不渝的追随着他,刘备跑到哪,他们就跟到哪,魅力。这就是魅力哪

袁否连连挥手说:“将士们听我说。听我说。你们家在庐江,父母妻儿俱在庐江,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你们又岂能抛下父母妻儿随我流落他乡”

立刻就有人出来大声反驳:“公子,自古忠孝难两全,留在家中照料父母是谓孝,追随公子为国征战却是忠。既然忠孝难两全,就只能舍小取大,舍孝取忠,公子,你就不要再推辞了,一并带上庐江儿郎走吧”

这次出来说话的,却是水军都尉许干。

步军都尉张多也出列说道:“公子,将士们都愿意追随你,你若不答应,却是断了他们替朝廷尽忠之路。窃以为不妥。”

张多这顶帽子扣下来,袁否却为难了。

扭过头看身后的刘晔。刘晔轻轻颔首。

“也罢,既然将士们如此看得起我袁否,我若是再推辞,那就是不识抬举了。”袁否当机立断,朗声说,“既如此,将士们可随我一并前往寻阳暂驻”

带上这一千多庐江兵虽然会极大的加重后勤压力,也会极大拖累行军速度,却也会极大的增加袁军的总体战斗力,需知这一千多庐江兵可不再是此前的庐江兵了,他们能从近乎绞肉机的居巢大战中活下来,又岂是易与之辈

袁否同意庐江兵随行,可谓是皆大欢喜。

当袁否带着千余庐江兵来到居巢西关时,却看到了乔玳、许留等庐江士族,还有袁涣、韩胤等袁氏旧臣,一百多号人,堵住了西关。

看到袁否在刘晔、纪灵、徐盛、张多、许干以及千余庐江兵的簇拥下过来,以乔玳、许留为首的士族豪强便纷纷长揖到地。

袁涣、韩胤等袁氏旧臣也跟着长揖到地。

袁否勒住马,目光从乔玳、许留等人的脸上扫过,从他们的眸子里面,袁否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感激之情,不得不说,刘晔走的这一步棋是真走对了,居巢之战,袁否不仅练就了一支善战的精兵,更收获了庐江士族的感激

袁否勒住马,明知故问说:“诸公这是要做什么”

乔玳从家仆手中接过一只酒樽,高举酒樽朗声说:“公子为了保全庐江,为了合郡之生民,不惜忍辱负重,不惜舍弃祖宗之基业,如此高义,古今罕见,种种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还请公子满饮此樽,聊表庐江合郡父老之心意。”

袁否翻身下马,接过酒樽,朗声长笑说:“哈哈,好,这樽酒我喝”

说完一仰脖子,袁否便将樽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袁否又将酒樽掷于道左,顺势窃首一诗:“居巢朝雨浥轻尘,城廓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袁否这次西出居巢却是要去寻阳,也算西出阳关。

王维的这首送元二使安西原本就饱含壮士出征之前的悲壮、苍凉之意境,袁否又是惯会演戏,此刻吟来更加契合诀别之意境,乔玳、许留等人感佩袁否高义,再想到今日西关一别,此生再会无期,不知不觉已经是执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