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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晔却完全沉浸在了这些难民的悲惨遭遇之中,摇头说:“再往前走走。”

又往前走了大约百十步,便陆续有饥民从棚屋里走出来,聚集到官道边,人一多,饥民的胆气就壮了,很快,饥民就在刘晔和小童四周围成了一个包围圈,包围圈随着刘晔往前走也跟着往前移,不过在移动的同时,包围圈也在不断的缩小。

守卫城门的官军队长发现不对,赶紧带着手下步卒赶过来救援。

然而,不等官军队长率兵赶到,围住刘晔的饥民却抢先动手了。

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哪个饥民先动的手,下一个霎那,四周的饥民便一拥而上,一下将刘晔从驴背上扯了下来,再将那头瘦毛驴掀翻在地,然后也不用刀杀,饥民们直接就用指甲和牙齿将毛驴开膛破肚,接着就是生吞活剥。

官军队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人群,救起了刘晔和小童。

小童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刘晔从驴背上摔下来却摔伤了腿,身上还被饥民踩了不下十脚,要不是官军队长及时赶到,刘晔当真有可能会被生生给踩死。

刘晔在庐江威望极高,那个官军队长见饥民冒犯了刘晔,当时就要率兵攻杀饥民,却让刘晔给制止了。

刘晔看着饥民在那分食毛驴,许多人啃得满嘴是血却犹不自知,情形与野人无异不知不觉之间,刘晔已经是潸然泪下。

刘晔的眼泪却不是因为腿疼,而是心疼。

好半晌后,刘晔才止住泪水,对小童说:“走,扶公子回城。”

小童看着好好的一头毛驴片刻之间就被饥民啃得皮肉不存,带着哭腔说:“公子,我们的毛驴,我们的毛驴。”

“不过是一头毛驴而已。”刘晔黯然说道,“吃了就吃了罢,若是它的死能够换来几十上百个饥民活命,也算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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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尚在刘晔府上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见刘晔始终没有回来,只好怏怏返回了客馆。

回到客馆,张牛犊即将随行的羽林卫队长叫到跟前,命他仔细保护好金尚,然后就孤身一人出门去了。

原来,张牛犊之前帮助金尚采买送给刘晔的礼物时,在东门大街发现了一家青楼,张牛犊原本就是个牛犊似的壮小伙,若是不知道皖城有这等去处也就罢了,可一旦知道了,他这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的,钻心的痒痒。

勉强熬到傍晚时分,张牛犊实在是熬不住了。

这不,抽个空张牛犊就从客馆偷偷溜出来了。

张牛犊一脚跨进青楼时,正好遇到一个年轻人从里面出来。

张牛犊一眼就认出这个年轻人是庐江郡守刘勋的从子刘威,昨晚,刘威还曾经过来偏厅向他敬酒,张牛犊印象深刻。

张牛犊正犹豫要不要见礼,刘威却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仆从后面追出来,对刘威说道:“公子,听说子扬先生让城外的饥民打伤了,主公不便去,让您上药坊采买些损伤药,去刘府探访。”

“知道了,本公子这便去。”刘威一边走一边不耐烦的发牢骚,“真是的,诳个青楼都不得安生,这叫什么事儿”

张牛犊跨出去的左脚便顿在半空。

主公刚才那个仆人模样的人是谁

他的主公是谁难道说是庐江郡守刘勋

刘勋不是去襄安处置民变去了吗怎么还在皖城

张牛犊虽然是莽汉一个,却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傻瓜。

张牛犊正怔愣间,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已经笑着上前来,先用手上的香帕往张牛犊的脸上扇了一下,娇嗔说:“哟,将军你怎么才来呀玉娘可是等了你好半天了呢,你不知道,你上次一走,可把玉娘的魂都给勾走了。”

张牛犊回过神来,喉头便骨嘟了一下。

张牛犊好的就是眼前这样的的妇人。

张牛犊探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攥住了妇人的肥臀,然后把脑袋凑将过去,一边贪婪的嗅吸着妇人身上透出来的香味,一边问道:“刚才出门的那对主仆,是什么人”

“死鬼,你手往哪儿摸呢”妇人一把拍开张牛犊的大手,嗔道,“你连郡守府的管事还有公子威都不认识”

张牛犊闻言顿时目光一凛,郡守府的管事么

看来刚才他口中说的主公,多半就是刘勋了。

刘勋不是已经去了襄安了么,怎么还在皖城

事关重大,张牛犊却不敢在青楼风流快活了。

就算真要风流快活,也必须把正事先给办了。

当下张牛犊又在妇人鼓鼓的胸脯上掐了一把,说一句某晚上过来找你,再抛下半吊五铢钱,然后转身扬长去了。

第54章流言

张牛犊匆匆返回客馆时,金尚正在找他。

看到张牛犊,金尚劈头就问:“牛犊你上哪去了”

“回禀太傅,某上街打探消息去了。”张牛犊回答得理直气壮。

“打探消息”金尚皱眉道,“那么,你可曾打探到什么消息”

“末将还真打探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张牛犊走过来附着金尚耳朵说道,“庐江郡守刘勋并没有去襄安,而是仍在皖城。”

“竟有这事”金尚顿时脸色大变,又道,“消息属实”

“千真万确。”张牛犊笃定的道,“末将亲耳听到郡守府的管事说的。”

张牛犊又把当时青楼里遇到郡守府管事的情形说了,只是青楼换成了酒楼。

金尚的眉头一下就蹙紧了,喃喃自语道:“这么说起来,刘勋其实并没有去襄安,而只是借口不想见我而已”

张牛犊说道:“应是如此。”

金尚沉吟道:“刘勋推托不见,必定有其原因。”

张牛犊说道:“应是如此。”

金尚又说道:“难道说,刘勋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来意”

张牛犊又道:“应是如此。”

金尚便瞪了张牛犊一眼,训道:“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张牛犊呃了一声,茫然道:“别的除了打仗我也不会别的啊。”

金尚听得两眼泛白,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已经有些品出味来了,刘勋多半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并且不欢迎袁氏残部前来庐江,所以才躲了起来不肯相见。

不过,金尚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因为在他眼里,袁氏残部除了庐江已经无处可去。

所以,无论刘勋欢迎还是不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