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苦笑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微臣的安危并不重要,汗王你乃突厥汗国希望所在,请你一定擅自珍重。”
甄云心头又是凄然又是苦闷,默默地目送着余长宁离开了。
就这样被真珠可汗关入了天牢,余长宁很是郁闷,然而郁闷归郁闷,他并没有多少惊讶和害怕,因为在来薛延陀之前,他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而已。
薛延陀的天牢乃是一排低矮的青石房,里面潮湿而阴暗,弥漫着阵阵说不出的臭味,幸好现在乃是冬天,若是春夏进来,牢内必定到处都是老鼠蚊蝇。
关押余长宁的这间牢房三面皆墙,另一面则是铁栅栏,余长宁细细地打量了一圈,只有墙角有一片潮湿的稻草,想必便是临时卧榻,这让长期锦衣玉食的余长宁很是不习惯。
没多久到了正午,狱卒送来简单的饭菜,粟米生硬难咽,余长宁吃了小半碗便没了口味,负手在牢内转悠了起来。
是否能替突厥汗国以及自己洗刷罪名并不重要,他巴不得真珠可汗对突厥汗国猜忌越深越好,然而目前陷身囫囵,首先得想个办法先出去再说。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时,眼角黑影一闪,黑衣飘飘的秦清已是站在了他的眼前,一脸愁苦地开口道:“才来几天便进了牢房,你也运气也太差了吧”
余长宁毫不在意地一笑,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哼,这点守卫自然拦不住我,想来便来想去边去容易的很,要不我救你出去如何”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清美目一闪,问道:”为何“
余长宁若有所思地愣怔了半响,喃喃道:“要出去其实也很简单,就看看我在汗王心中的分量究竟如何呢”
“宁弟弟已有妙策”
“不错。”余长宁微笑颔首,便将计策详细道来。
秦清露出了恍然之色,轻笑道:“好,那我试试看,我走了,你小心一点。”
当余长宁含笑点头后,秦清嫣然一笑,转身消失而去。
第709章大火
从汗帐回到驿馆,甄云心头说不出的苦闷,连午饭也没吃便独自一人在驿馆后园踱步发呆。
软弱无力的太阳渐渐被乌云所掩盖,天空又阴沉了起来,凄厉的北风呼啸而过,眼看又要下雪了。
甄云仰望阴恻恻的天空良久,万般不是滋味。
当建立突厥汗国的那一天起,她便觉得似乎离自己宏伟的目标更近了一步,其后征讨契丹,西突厥,看着对手对自己俯首称臣,这种感觉不由更是强烈了,她深信只要再过几年,自己一定能够恢复突厥汗国昔日的荣耀。
然而刚才真珠可汗那句只需要她服从,而不听辩解的话,却将甄云从沉沉大梦中惊醒,她蓦然发觉,原来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突厥汗国也只是薛延陀的藩属而已,不,应该连藩属都不如,否者真珠可汗怎会如此藐视汗国,藐视自己或许在真珠可汗的眼中,突厥汗国只是一条他饲养的走狗。
想明白此点,甄云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然而又能如何现在突厥汗国独自面对大唐还很吃力,若失去薛延陀的帮助,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国破家亡,甄云何敢造次
心念及此,她发出一声沉重无比的喟叹,受制于人的感觉仿若展翅翱翔的苍鹰被束缚了翅膀,徒奈何也
又静静地思索了半响,她摇头喃喃道:“不行,如此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若真珠可汗有心加害于我,岂不是大事休矣看来得有所部署才行。”
想到此点,甄云立即返回屋内召来耶律宁,开门见山地问道:“若是苍狼卫强攻土城,有多大把握能够攻入城内”
耶律宁闻言眉头陡然一皱,看着汗王严峻的脸膛,他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思忖半响回答道:“若是出其不意进攻,大概能有三成,汗王,土城周边全为薛延陀精锐大军,苍狼卫即便能够闯入城内,到时候也出不去。”
甄云不为所动,继续问道:“若进城之内再闯入天牢解救国师呢又有几分把握”
寒冷的天气,耶律宁额头滚下了豆大的汗珠,如实回答道:“最多一成。”
甄云怅然一叹,沉着脸不说话了。
见汗王神情有些沉重,耶律宁单膝跪地抚胸道:“汗王,若薛延陀预谋对你不愧,应该早作打算才是,不如悄悄出城,苍狼卫即便拼尽最后一个人,也要将你平安护送回汗国。”
甄云摇头苦笑道:“若是万不得已之时,恐怕也只能如此,但目前情况尚未坏到这一步,况且国师身在天牢,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见死不救。”
甄云闭上美目静静地思忖着,细长的手指也是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案面,过了半响,她突然睁开双目,冷声下令道:“苍狼卫乃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力量,不容有失,你持本王命令前去城外统帅苍狼卫,若听见响箭示警,立即发兵攻城来救。”
“末将遵命。”耶律宁起身抚胸,大步去了。
耶律宁一走,甄云从案前站了起来,她披上一件风雪斗篷,骑马朝着拔灼府邸而去。
三更时分,夜色更见茫茫漆黑,料峭夜风呼啸着掠过薛延陀汗帐,弥漫出一股显然的尘土气息。
两个腰胯弯刀的狱卒正围着桌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旁边的燎炉上煮着浓香的牛骨茶,诱人的香味飘了很远。
哈利木是这队狱卒的班头,此刻他拿起皮囊狠狠地灌了一口马奶酒,这才摸了摸嘴角道:“库尔,今天牢房里关了一个大人物,你可知道”
另一狱卒边啃着羊肉边含糊不清地嘟哝道:“关在这里的大人物难道还少么前不久野母部落的头人得罪了可汗,不是才关进来”
哈利木不屑一笑,显然是在讥讽属下的浅薄无知:“区区头人算甚,今天关进来的可是突厥国师,国师你知道么除了突厥汗王便是他最大了。”
库尔终于有了一丝动容,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莫非就是关在最里面的那个年轻男子他是突厥国师”
哈利木冷哼一声道:“年轻归年轻,然而听闻他今天在汗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