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小兄弟对你的娘子不满意哈哈,要不就留在咱们突厥部落,做我们突厥人的女婿如何”
迟罗可汗开玩笑的话儿,却让余长宁找到了试探的缝隙,他叹息道:“突厥女子美丽热情,如此提议倒也不错,但现在突厥部落已是危如累卵,没准儿明天便被唐军踏破大营,想想还是不太划算。”
闻言,迟罗可汗脸色顿时变得特别难看,显然余长宁此话说中了他心头担忧的事情。
余长宁深知趁热打铁的道理,装作一副好心好意的模样叹息道:“唉,可汗,其实我真有些不懂你们,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却要反叛朝廷要知道天可汗声名赫赫,就连西部强盛的吐蕃也臣服求亲,如今大军压顶大战在即,弄不好便是生灵涂炭的结果,我实在替贵部落担心啊。”
迟罗可汗本对这次反叛大唐不甚支持,闻言觉得余长宁的话倒也有三分道理,然而他毕竟心机深沉,怎会在这马商面前轻易吐露心声口气淡淡地说道:“小兄弟,不知你可有听过祸从口出的道理有些话说了便会让你有性命之危。”
余长宁讪讪笑道:“多谢可汗提醒,咱们不如先去看看马匹,如何”
“好,你跟我来。”迟罗可汗打马一鞭,坐骑旋风般地飞了出去。
第332章突厥之计
唐军幕府内,柴秀云将案上那张求和书仔细地看了一通,嘴角不由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见唐军主帅久久无语,送信的突厥特使倨傲地高声道:“我们可汗念及战事一起,多有血腥屠戮,所以想与唐军和谈,不知柴将军意下如何”
闻言,柴秀云突然一笑,纤手一拍那张草原特有的羊皮信纸,端坐帅案前朗声道:“好,既然你们可汗想要和谈,本将军赴约便是。”
突厥特使没想到唐军元帅竟回答得如此爽快,原本准备的一番辩驳说辞也胎死腹中,闷闷沉声提醒:“和谈地点设在桑干河北岸,根据约定,双方最多只能带一个百人护卫队前来,不知将军你可有看清”
柴秀云寒着脸点点头,正欲开口,一旁的马都尉出列急声道:“元帅,此事万万不可,末将以为”
“马都尉,此事本帅自有主张。”柴秀云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对着突厥信使沉声道:“放心,三天之后本帅自会前来,让你们可汗做好准备便是。”
突厥特使眼见使命达成,心里不由为之一喜,对着柴秀云行了一个胡人礼之后,转身昂昂大步而去。
“元帅,末将以为和谈之事必有阴谋”突厥信使刚刚走出帐门,马都尉又是忍不住开口,情急之色溢于言表。
柴秀云微微一笑,口气淡淡问道:“马都尉以为突厥能有何等阴谋”
“启禀元帅,突厥人与我军长久对持未能一战,没理由会突然想要与我们和谈,而且根据可靠消息,处毕可汗嗷嗷欲战之心强烈,断不会轻易放弃抵抗,再加上和谈地点设在与我军一水之隔的桑干河北岸,若元帅前去时突厥暗藏伏兵,我军渡河求援不便,岂不万事休矣若要和谈,和谈地点也应设在我军驻守的南岸,所以末将认为元帅不应该前去犯险。”
马都尉一席话落点,大帐中的将领们纷纷点头,显然极为认可。
柴秀云却是轻轻摇头,娥眉微微地蹙了起来:“诸将若是如此设想,那只会坐视战机流失,本帅也以为突厥部落此次和谈必然没安好心,真正的和平乃是靠拳头打出来的,一战未起突厥部落怎甘轻易认输”
马都尉顿时有些疑惑不解:“啊,那元帅你还”
“他有张良计,难道我们就不能使出过墙梯”柴秀云笑吟吟一句,突然站起下令道:“传本帅将令,全军拔营北上,驻于桑干河南岸,与谈判地点隔河相望。”
闻令,众将尽皆二丈摸不到头脑,但处于对着声名赫赫的少女将军之信服,全都正色抱拳:“谨遵将令。”
接到特使带回来的消息,处毕可汗顿时欣喜拍案道:“哈哈,那美小娘果然中计,完息呵,咱们大事成矣”
比起处毕可汗的欣喜若狂,完息可汗却是颇为镇定,仔细地询问了特使面见柴秀云的经过,踌躇一番忍不住奇怪地喃喃道:“怪了,她怎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其中莫非有阴谋不成”
处毕可汗不屑地撇嘴道:“哼,区区女人能有何等阴谋就算有,她孤身陷入我们重围,即便是插了翅膀我也用弓箭将她射下来。”
完息可汗释然一笑:“不错,即便有甚诡计,唐军被河水阻隔,也来不及救援柴秀云,好,那咱们暗中调动军队,和谈之前偷偷埋伏在河谷之中,你看如何”
处毕可汗认同点头,皱着眉头道:“埋伏之军便由我们两部落军士组成,埋伏之事暂时不要告诉迟罗与烈延,和谈也不要让他们参加,明白吗”
完息可汗知道他仍对迟罗与烈延心存戒备,闻言点头道:“遵命。”
第二天,处毕可汗决定与唐军和谈的消息风一般地传遍了整个军营,士兵们长期绷紧戒备的神经全都放松下来,然而还是颇觉不可思议,悄悄的议论在口舌之间流走着,大家不禁又有些惶惶然了。
当余长宁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个感觉是不相信,第二个感觉却极为地憋屈,自己冒着性命危险前来突厥军营,调查之事稍稍有些眉目,然而这些突厥部落竟要和谈,顿让他有一种万般努力皆是无用之功的感觉,坐在案前久久地思忖了起来。
半响之后,他心里面的疑窦却是更深了,在帐内转悠思索了几圈,决定还是出去探探风声再说。
经过昨天的事后,处毕可汗解除了对他的禁足,转而便是一名须臾不肯离身的胡人武士,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连小解也要守在一旁,实在令余长宁大感不适。
刚刚走出营帐,凌冽的北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至,顿时冷得余长宁忍不住一个哆嗦。
九月下旬,中原大地尚在晚秋遍地苍黄,桂花浓郁飘香,岱海草原已是下起了今年第一场小雪,整个草原皆被茫茫的雪雾所笼罩。
余长宁暗暗骂了一句糟糕的天气,突然想起了太宗赏赐的那件更够化雪于三尺之外的貂裘,急忙转身回帐一番翻找,将纯黑油亮的貂裘找了出来。
刚刚搭在肩上围住脖颈,余长宁顿时大觉温暖,出得帐门行走在漫天风雪中,果然丝毫不觉寒冷,不消片刻竟热得额头冒出了微微细汗。
擦,这还真是一件抵抗风寒的宝物,只怕连后世的羽绒服也比不上。
余长宁喜滋滋地想了一句,心里暗暗地将太宗皇帝称赞了一番,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