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将军如此犹豫不定,军士有些二丈摸不到头脑,但还是依言领命而去。
望着眼前这一片波澜壮阔的雄伟军营,听到那呜呜咽咽的牛角号声,余长宁心情大是振奋,想起两军对决的金戈铁马,运筹帷幄的决胜千里,一股英雄豪气顿时油然而生。
正在遐想当儿,一旁的薛仁贵赞叹出声道:“观此军营铺排,便知主帅乃兵家能人,柴秀云将军的确巾帼不让须眉。”
余长宁一声冷笑,口气淡淡道:“那还不是依仗自己的国公老爹以及公主老娘,否者怎会升迁如此之快其中必定有裙带关系。”
“余大哥,那可不一定。”罗瑜悠然笑道,“早在岱海当马贼时,便听过柴秀云女将军的威名,这次大唐远征高昌,柴将军更立下了不世奇功,盛名之下必定是所言非虚。”
“错,明明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谁教你擅自改动老祖宗的告诫”余长宁笑嘻嘻地纠正了一句,揶揄笑道:“罗瑜你既然如此看好那,要不我给你引荐一番,在她帐下当个亲兵如何就你这小白脸的模样,替她端端洗脚水倒也不错。”
“噗嗤”一声,画眉顿时笑出了声来,罗瑜也落了一个大红脸。
便在此时,一骑白马从军营中不疾不徐地走出,马上女骑士头挽英雄髻,身穿湖水蓝色的武士服,一领白色斗篷迎风鼓动,蛾眉凤眼,杏眼桃腮,美得教人看了便有一种心头狂跳之感。
女骑士行得营寨前淡淡地扫了余长宁一眼,抱拳拱手道:“余驸马突然驾临,柴秀云有失远迎,恕罪了。”
余长宁冷冷笑道:“本驸马千里迢迢前来岱海,想与将军商议平叛之事,没想到你竟如此无礼,难道这便是你柴秀云的待客之道”
柴秀云眉头一挑,冷冷笑问:“本将有礼有节,如何无礼了余驸马休要危言耸听”
“呵,柴将军之言当真令人狂笑喷饭,本驸马乃帝命御封的钦差之身,柴将军你对此竟是置若罔闻,竟不下马对钦差大人行礼,而是端坐马上态度倨傲,简直是漠视钦差威严,是可忍孰不可忍算了,既然我们谈不拢,那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我还是返回长安,薛大哥、罗贤弟,画眉,咱们走”
说罢他拔转马头,便要昂昂离去。
柴秀云本因他无故殴打柴哲威一事耿耿于怀,加之生性心高气傲,所以刚才的确有所怠慢,这时听见余长宁突然转身离开,心里不由微微后悔,大事为重之下,只得冷着脸道:“启禀钦差大人,本将心系军情,以至刚才心神有些恍惚,所以有所失态,得罪之处请钦差大人多多见谅。”
余长宁重重地“咦”了一声,不胜惊奇地瞪大了双眼,也不转身,问一旁的薛仁贵道:“薛大哥,刚才你可听见好像有一只苍蝇嗡嗡哄哄地飞过,哎,长安城有苍蝇也就罢了,没想到着青草绿水的大草原也有上一只,真是大煞风景。”
薛仁贵听到他如此讽刺柴秀云,想笑却不便笑出声来,只得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柴秀云只觉心头一股怒火陡然窜起,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将这可恶的小贼掀下马背痛殴一顿,然而她必竟还有几分理智,况且余长宁乃不折不扣的钦差大臣,而且也是为商议平叛之事而来,实在不宜开罪与他。
心念及至,柴秀云压下心头怒火,翻身下马拱手高声道:“本将刚才多有得罪,在此向钦差大人道歉。”
这番话咬字极重,一字一顿恍如铁锥楔入山石,不难听出说话者无比愤激的心情。
余长宁仿佛没听出她表达的不满,转过身来笑嘻嘻地开口道:“哎呀,道歉本钦差心胸开阔,和蔼可亲,那用得着道什么歉呢柴将军真是太客气了,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一时间柴秀云又气又急,捏紧粉拳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么请钦差大人入营歇息,因军营内非要事不得骑马,请大人换车而行,准备的马车片刻便来。”
余长宁四顾一圈,淡淡笑道:“柴将军与我乃旧识,也应该知道本钦差出门在外从不会讲究排场,那些什么礼号长鸣,红毡铺地、列队欢迎的玩意我一律不喜欢,呵呵,在下如此说,柴将军可否明白”
柴秀云心思剔透,岂会不明白他的暗示,冷着脸拱手道:“启禀大人,本将军中从没有这般喜迎之物,况且大人此行身负密旨,实在不易如此抛头露面,所以请大人谅解。”
余长宁长叹一声道“唉,本来胡人叛乱之事刚刚有了些许眉目,本官正想与将军商议一番,以便厘定下一步行至,但柴将军却毫不通情达理,连小小的要求也不能满足,算了,我看我还是他日再来吧。”
“余长宁,你你”柴秀云又气又急,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娇躯也是微微颤抖着。
第322章蛮横钦差〔一〕
见余长宁三言两语便将这美丽的女将军气得七窍生烟,薛仁贵与罗瑜顿时不解地对视了一眼,显然不知他为何会如此作为。
此刻,刚才那名军士驾着一辆四面垂帘的马车缓缓而至,见到柴秀云正站在营门,急忙起身禀告道:“将军,马车已经赶来了。”
柴秀云犹如一只择人而噬的雌虎般霍然回身,美目闪动着凌厉的光芒,声音冷得犹如千年寒冰:“传我将令,鼓号手出迎,诸将列队恭候钦差大人入营”
不消片刻,急促的牛角号响彻天际,军营里面犹如沸腾的开水一般忙碌了起来,鼓号手慌里慌张地涌出大营,一排长号仰天顿时呜呜咽咽而起,许多顶盔贯甲的大将骑马飞奔而至,整齐地走出营门列队以待,当看到主帅迎接的乃一名嬉皮笑脸的青年,一时间大将们面面相觑,心里全都大是不解。
柴秀云俏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淡淡伸手作请道:“请钦差大人入内。”
余长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薛仁贵他们眼神示意后,翻下马背负手缓步悠悠地走入营中,表情矜持得犹如前来视察兵营的大官。
柴秀云慢他一步紧紧跟随,芳心中却是愤怒不已。
若非刚才听到余长宁说调查叛乱之事已有些许眉目,她必定咽不下心中这口恶气,也不会对余长宁如此无礼的要求作出妥协,在她看来,只要对于平叛有利,些许忍耐也不是不可,自然当以大事为重。
心念闪烁间,美丽的女将军暗暗打定了主意,待会若余长宁的回答不令自己满意,时才羞辱之仇一定加倍奉还。
走在前面的余长宁却没注意到柴秀云复杂的心境,边走边不懂装懂地点头道:“不错,不错,这军营布置得确实有水平,那句话怎么来说的呢外酥里嫩,油而不腻,柴将军确是能人。”
话音落点,跟在后面的将军全都惊异对视,显然不知这少年钦差口中的外酥里嫩,油而不腻是何等意思。
柴秀云强压心头的怒气淡淡开口道:“各位,钦差大人的意思是我军经营外松里紧,杂而不乱,大人你真会开玩笑。”
余长宁霍然止步,回身笑道:“哈哈,柴将军此言不错,大概是到了午饭时间,本官有些饿了,对了,军营中可有什么好吃的”
柴秀云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大人舟车劳顿,不妨先去行营中休憩片刻,本将自有安排。”
“那好,就听柴将军的意思,本官先去洗澡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