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皱起了白眉,小心翼翼地纠正道:“余兄弟此去重在暗中测查反叛起因,若无必要,千万不要示剑而出暴露身份。”
余长宁拍着他的肩头笑道:“放心吧房老哥,你也知道我这人不会武功,拿把尚方宝剑也是吓唬吓唬人,免得弱了钦差大人的身份。”
房玄龄释然点头,老内侍已抱来了一个松木盒子,捧到两人眼前沉声道:“此乃乌衣甲,请大人收好。”
余长宁点头接过,打开木箱一看,却是一件黑乎乎的背心,背心材质全是由一根根细小的乌金丝编织而成,设计精巧,由四环相扣,再组组相连,宛如一张细网,网孔连箭头都插不进,端的是巧夺天工。
虽是如此,余长宁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有些不信地问道:“这,也能刀枪不入”
“要不咱们先试试。“
房玄龄突地一笑,拿起盒子里的乌衣甲抖开,却是一件较为紧身的背心,他刚刚将乌金甲放置长案上,余长宁已是哗啷一声抽出那把尚方宝剑,只见房内一道青光闪过,长剑锋利的剑尖已是用力地刺在了乌金甲上面。
轻轻地一声脆响,房玄龄疾步上前拿开乌金甲一看,木制长案没有丝毫损伤,就连上面的红漆也是完好如初。
“擦,这端的是一件猥琐至极的宝甲,用来逃命再适合不过了。”见状,余长宁顿时两眼泛光,惊喜得差点大笑出声来。
房玄龄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将乌衣甲递给他道:“明天你便要离京出发,记得将它穿在身上。”
余长宁听时间如此急迫,不由微微一怔,讪讪笑道:“房老哥,我还是明日午时后出发吧。”
房玄龄恍然醒悟了过来,笑道:“差点忘记余驸马你还要和长乐公主依依惜别,哈哈,那老朽就不勉强了,不过你须得切记的是,此次本是奉了密旨,前去何地最好连公主也不要如实告诉,可知”
余长宁点点头,正色道:“我就对公主说,是房玄龄大人要我到江南道替他物色一房小妾,本驸马与他关系要好,自然不能拒绝了。”
一瞬间,房玄龄的表情变得特别的精彩,像是不小心吞进了一只苍蝇,转头一看余长宁嬉笑的脸庞,这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长吁一口气道:“余兄弟,你差点吓死老朽了,若家中悍妻知道我要娶一房小妾,非得大发雷霆不可。”
余长宁穿越前曾看过关于房玄龄的历史典故,知道他妻子甚是凶猛,因为房夫人老家住在河东的山西,所以外号“河东雌狮”,每逢“河东狮吼”,玄龄就浑身筛糠,唯唯诺诺,而醋坛子一词的由来,也是因为这位房夫人而起。
心念及此,余长宁不由挤眉弄眼地笑开,突然想到美丽动人的房玉珠,心中暗暗道:也不知房小姐醋劲如何是否与她母亲那般凶猛,若是如此,以后她的夫君可就要遭殃了。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坊内已敲响了三更的梆子,余长宁刚刚走到院中,却见栖凤楼还亮着微微的灯光,显然长乐公主还未睡去。
犹豫了一番,余长宁还是顺着楼梯登上二楼,刚刚来到房门口,婉平已是一脸警惕地探出头来,绷着小脸问道:“驸马爷,你这么晚上来做甚”
余长宁矜持地咳嗽了一声,问道:“长乐公主可在房中,本驸马有要事和她商量”
婉平闻言面露犹疑之色,沉吟一下方才答道:“驸马爷,现在公主不便见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余长宁见她出言推辞,不由冷笑道:“本驸马奉皇命而来,有要事告知公主,岂容你在此阻拦让开,我今天非得进去不的。”
婉平踌躇了一下无奈打开房门,余长宁脚步匆匆刚要离开门口,突听婉平低声叮嘱道:“驸马爷,公主今日有些不适,你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再出言气她。”
余长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脚步却未停留,绕过厅内那道遮挡视线的屏风走了进去,入目便是一张摇曳着白纱的床榻。
第282章深夜就医
卧榻上蜀锦凤被,鸳鸯红枕,隐隐一股好闻的胭脂香味飘入鼻端,长乐公主秀目紧闭,面色赤红地躺在榻上,秀口也是微微张开喘息着,弥漫出一股隐隐热气,显然正在发热昏睡之中。
余长宁见状不由一怔,小声地问一旁的婉平道:“喂,臭公主今天是怎么了”
婉平瞪了他一眼,轻轻叹息道:“也不知是否昨日烫伤了手的缘故,公主今晨起来便微感不适,然而恰巧府中太医告假回家,所以今天一直未能就医,不想病情拖到晚上竟愈发严重,现在还发起了高烧。”
余长宁眼见长乐公主系着丝巾的纤手正搭在床榻上,心念不由一动,上前捧起轻轻解开丝巾,白皙修长的纤手张着几个烫伤后冒出来的水泡,手指也是微微红肿,显然伤得不轻。
注视着长乐公主美丽动人的脸庞,余长宁良久沉默了,半响后猛然回身问道:“既然府中太医不在,那为何不去宫中请太医署的御医过来”
“驸马爷,现在夜色已过三更,即便是御医们也回去休息了,岂有人在”
“但公主现在高烧不醒,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余长宁皱着眉头沉吟片刻,又道,“要不我去坊内请个郎中来给公主诊治”
婉平闻言大惊,急忙摇手道:“不可不可公主金枝玉叶,凤体岂能容得那些江湖郎中把脉触碰即便是宫廷御医,也须得悬丝诊脉,此等行径若被礼部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通责怪,说不定还会传为笑话。”
余长宁最烦宫廷那些繁文缛节,双手一摊无奈道:“太医不在,郎中也是请不得,那要如何是好若是放任公主这般高烧下去,一不小心挂掉那就遭了。”
听他说得如此煞有其事,婉平顿时急得在房内团团转,语气也带上了哭腔:“驸马爷,公主本就身体娇弱,如此高烧必定特别难受,咱们要怎么办才好”
正在踌躇间,余长宁突然双目一亮,惊喜笑道:“对了,苏紫若不是在公主府么这些武林高手偶尔也可以客串一下治病的郎中,你快去将她请来。”
婉平莲足轻轻一跺,小脸布满了沮丧:“苏姐姐昨日已向公主告辞,离开长安不知所踪,现在到哪去找人”
见长乐俏脸愈见潮红,娇躯也是微微发抖,余长宁沉吟一番终于断然开口道:“婉平,你给公主换一身普通点的衣衫,我们扶她到郎中那里去。”
婉平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喜声道:“对了,这样便没人知道公主是公主了,驸马爷真是好办法。”
余长宁浑不在意地摇了摇手,促狭笑道:“公主现在昏迷不醒,换件衣衫确实太过难办,要不我也留下来帮你放心,我一定蒙上眼睛,保证不偷看。”
婉平见余长宁双眼不怀好意地在长乐公主窈窕的身段上打量,心里不由一个激灵,红着脸道:“驸马爷,你与公主本是假成亲,怎能停留于此所以还是请你先出去等待,我换好了公主的衣衫再叫你。”
余长宁哈哈一笑,对着脸红耳赤的婉平眨了眨眼睛,信步出门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