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所幸坦承直言道:“公主,大嫂虽是捡了你的手镯,但她已经知道过错,就请你不要旧事重提,免得她被姨娘责罚。”
长乐公主嘴角漾出了一丝不屑的波纹,冷冷道:“到时候看本宫的心情,若你们胆敢再惹本宫不快,那就别怪本宫无情”
“好,成交”余长宁知道长乐公主能作出如此承诺已是不易,不由拍手一笑。
到得余府大厅,一声高亢的“公主驾到”还未落点,罗凝已是带领余家兄妹走了出来,施礼拜见。
“免礼吧”长乐公主云袖一甩,俏脸上既没有欢喜,也没有愤怒,端的是平静无比。
细细端详着雍容华贵的长乐公主,罗凝轻轻笑道:“月余不见,公主愈发标致,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是不为其过。”
“严姑缪赞了。”长乐公主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口气淡淡道:“比起严姑你的奔波劳累,本宫如同一朵未经历过风雨的花朵,实在当不得如此赞誉。”
听见公主口气突然变得如此谦逊,罗凝心头不禁微微一喜,伸手作请道:“饭菜马上备好,请公主入内品茶歇息。”
长乐公主轻轻颔首,带着婉平举步入内。
来到正厅入座,气氛已经没有了起先的欢快热闹,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拘谨沉默,历来性格活泼的余长宁也是垂着螓首一言不发,一阵无声的尴尬在众人心里流淌。
罗凝强颜一笑,拿起旁边案上一个红绸包裹的木盒道:“公主,江都城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我看这盒胭脂水粉与你挺配,所以专程买来给公主你试试。”
长乐公主姿势优雅地放下了手中茶盏,婉平立即会意接过罗凝手中的木盒,恭敬地捧到了她面前。
长乐公主纤手一伸,将木盒拿在手中也未打开,淡淡笑道:“谢谢,严姑有心了。”
余长致深怕长乐公主会说出梁彩萍的那番丑事,干声笑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姨娘,公主,那咱们不如就吃饭了吧”
“好,吩咐媳妇上菜。”罗凝起身轻轻一笑,将长乐公主请至尊位落座后,这才坐到了她的旁边。
不消片刻,小丫鬟们轻轻飘进大厅将饭菜摆到了桌子上,一顿饭吃得即沉默,又压抑,余家人与公主皆是闷头吃饭一言不发,整个大厅唯闻轻轻地咀嚼吞咽声,特别是心中有鬼的梁彩萍,更是心里惶恐,捧着饭碗的双手也是微微颤抖着。
见气氛有些尴尬,罗凝没话找话地微笑道:“媳妇,今天炖的这盅人参鸡汤还不错,舀一碗给公主尝尝。”
闻言,余长宁与余长致心头皆是一紧,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长乐公主,却见她面色如常地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梁彩萍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梁彩萍战战兢兢地站起了身子,拿起旁边一个空置的白玉碗舀满了鸡汤,递给长乐公主柔声道:“请公主殿下用汤”
长乐公主秀眉微微一抖,终于还是压抑住了心中对她的不满,起身便要接过玉碗。
梁彩萍心头本就慌乱忐忑,此刻又慌慌张张地将玉碗递上前去,手忙脚乱中惊变突生,玉碗竟是突然向前一滑,整整一碗热汤不偏不倚地淋在了长乐公主伸来的柔荑之上。
“啊”地一声尖叫,长乐公主只觉一股钻心般的疼痛瞬间流遍全身,慌乱地收回了纤手,俏脸已是疼痛得色变。
玉碗“砰”地一声落在桌上激得汤汁四溅,众人起身慌乱躲避。
虽是如此,离得最近的罗凝脸上却还是被溅起的汤汁烫了一下,她根本无视火辣辣的疼痛,疾步走上前惊声问道:“公主,怎么样刚才可有被烫着”
长乐公主贝齿紧咬,两行清泪不可遏止地流了下来,伸出纤手一看,手指、手背都已被汤汁烫得绯红一片,疼得她直吸凉气。
梁彩萍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慌乱跪地语带哭腔道:“公主,对不起,民妇不是有意的,请你饶恕民妇这一回。”说罢磕头如捣,身躯抖得如同筛康。
长乐公主本是金枝玉叶,何曾吃过如此苦头,盯着梁彩萍的双目几近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怒声道:“大胆刁妇,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莫非是本宫上次责罚了你,所以你存心报复”
梁彩萍惶恐抬头道:“公主,民妇刚才手滑而已,怎会胆敢报复公主民妇冤枉啊”
余长宁见长乐公主气得娇躯微微发抖,急忙上前温言圆场道:“好了,既然不是故意,那就小事化了,公主,不如我送你回公主府让太医看一下伤势,你看如何”
长乐公主冷冷一笑,忍着纤手上火辣辣的疼痛厉声道:“本宫三番两次对你们忍让,没想到你们余家竟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严姑,你可要好好地管教你的媳妇,鼠窃狗偷,包藏祸心,本宫真是羞于与她成为妯娌”
罗凝听她说得如此严重,俏脸不由变了颜色,沉声道:“公主,媳妇刚才虽然不小心烫伤了你的手,但她平日勤苦能干,持家有道,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长乐公主冷冷一哼显然不屑与语,一旁的婉平亢声回答道:“余夫人有所不知,在你走的这段时间里,梁彩萍拾到公主手镯竟不禀告,还偷偷拿到当铺典当,最后被京兆尹衙门抓了一个正着,若非我家公主宽宏大量不予计较,只怕她现在早已人头落地。”
清脆的话音刚刚落点,余家兄妹脸上立即变了颜色。
闻言,罗凝如遭冬雷击顶,俏脸惨白美目圆瞪,浑身冷冰冰凉悠悠,不可遏止地轻轻颤抖着,转头望向跪在地上的梁彩萍颤声道:“媳妇,公主说的可是实情”
梁彩萍吓得浑身瑟瑟颤抖,哽咽出声道:“姨娘,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再也不敢了。”
长乐公主冷冷笑道:“本宫待你也算仁至义尽,没想到你今日竟敢如此偷偷报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婉平,下令府中侍卫将这个恶女人抓起来,本宫要将她押入官府重重法办。”
“领命。”婉平亢声领命,便要出门而去。
“婉平,你给本驸马回来”余长宁突然一阵暴喝,望向长乐公主厉声道:“公主,大嫂刚才不过是不小心而已,咱们回去拿冰水冷敷一下便可,何必闹到官府里去”
长乐公主见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反倒帮梁彩萍说话,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冷笑道:“你们余家人遇事光知道责怪别人,从不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特别是你余长宁蛮横护短,意气用事,当真是可恶可恨可笑至极”
余长宁重重一拍桌案,黑着脸道:“我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