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的目光落在了那块腐烂的麻布上,一个卫士见状,跳下并不是很深也不算很大的土坑,扯了下那块麻布。
由于埋在地下的年代久远,他轻轻一扯,麻布竟是被扯的稀碎。
一下便把麻布扯碎,卫士愣了一下,旋即双手扒拉着泥土,使得更多的麻布露了出来。
留在泥土上的麻布已经很脆,一直被泥土包裹着的部分,倒是还有几分韧性。
拽紧了刚扒拉出的半截麻布,卫士用力一扯。
包裹着麻布的泥土顿时被扯出了一些,。
随着麻布被扯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出现在刘辩的视线中。
看到盒子,刘辩眸子一亮,连忙向那卫士喊道:“将它打开,朕看看里面究竟是何物事”
保留着这个庭院,并且不让任何人进入,许多人会以为刘辩是因为念旧,实则他是自从回到洛阳,见到昔日何太后居住并遭戕害的地方,心内便觉着此处必定是有着秘密。
只不过秘密藏的很深,他一时半会参悟不透。
由于政务繁忙,刘辩也是极少有机会来到这里,偶尔来上一次,他总是会让人四处翻找,找寻可有古怪物事。
找寻了许多次,每次的结果无疑都是让刘辩失望的。
他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值得留意的物事。
原本对从这里搜寻到什么,刘辩已经不再抱有希望,没想到,偏偏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却从石磙子下面找出了个小盒子。
盒子的边缘用蜡封着,卫士拍开封蜡,将它轻轻打开。
由于封的严实,盒子内部并没有朽蚀,就连里面的锦缎,也是完好无损。
摆放在盒子中的,并不是刘辩想象中的贵重物事,只是一卷薄薄的丝绢。
从盒子中取出那卷薄薄的丝绢,卫士双手捧着,呈递到了刘辩的眼前。
接过卫士递上来的丝绢,刘辩发现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展开丝绢,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小字,刘辩的嘴巴微微张了起来,脸上竟是流露出了一片愕然。
“陛下,怎了”发觉到刘辩满脸愕然,一旁的王榛小声问了一句。
没有回答王榛,刘辩只是把丝绢递向了她。
从刘辩手中接过丝绢,王榛只是简单看了一遍,脸上就流露出了和他一样的疑惑,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会是这样”
“如此说来,朕当年遭废,倒不是因为刘协应对董卓有度了”微微一笑,刘辩轻叹了一声,对王榛说道:“罢了,此事已然过去多年,如今再想它,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将它烧了罢”
“诺”王榛应了一声,将丝绢递给一名金甲卫士吩咐道:“烧了”
金甲卫士从她手中接过丝绢,并不敢去看上面的字迹,从怀中摸出火折,点起火,将丝绢凑到了火苗上。
火苗燎灼着丝绢,很快一条记载着当年秘密的丝绢,便化成了灰烬。
一直一来,刘辩始终认为董卓当年废了他,是因为与刘协一同逃出皇宫,遭逢董卓的那件事。
如今看了丝绢,他才晓得。
从他即位以来,背后便是有着一桩阴谋。
一桩针对他的阴谋。
汉灵帝壮年崩殂,并非真个病死,而是被人下毒。
当初扶持刘辩登基的,竟是他一直深恶痛绝的十常侍。
何太后之所以会被董卓处死,只因董卓到了皇宫,找寻到一件汉灵帝临死前暗中留下的遗诏。
要杀何太后与刘辩的,不是别人,正是刘辩的生身父亲汉灵帝。
丝绢上记载的内容并不是十分详尽,却也说出了大概。
刘协的母亲王夫人,当年生下刘协,何太后认为刘协对刘辩日后继承地位有着威胁,便将王夫人毒杀,此事已然成了天下皆知的秘密。
刘辩所不知道的,是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
汉灵帝原本是想将地位传给刘协,被何太后得知,太后便与十常侍商议,暗中篡改了灵帝的诏书,将皇帝的继承人更改为刘辩。
自这件事之后,十常侍仗着对刘辩母子有恩,在宫中横行无忌,才有了何进进京,以及后来的董卓入洛阳。
仰起脸,望着湛蓝的天空,刘辩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悲楚。
站在他身旁的王榛,见他脸上流露出悲楚的表情,也是没敢吭声。
丝绢上记载的那些事情,颠覆了王榛以往的认知。
她从小就生活在皇宫中,只不过那时的她,不仅年岁幼小,地位也是极低,如同仆从一般,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太深层的秘密。
王榛一直以来,也是也是与刘辩有着同样的认知,以为董卓废除刘辩,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殊不知,在其中还有着更深层的原因。
常年驻守西凉,平定黄巾之乱时,董卓也是一员虎将。
西凉军更是一支剿灭黄巾的主力,颇受汉灵帝器重,董卓也是那时,连连得到卓拔,最终成就了一方豪雄的霸业。
对汉灵帝,董卓倒是一腔赤诚。
废除刘辩,也是因他进了皇宫,无意间得到了灵帝遗诏。
得知了这些,刘辩内心深处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无奈。
忠臣良将、世之贤臣,究竟该以什么标准来衡量
对汉灵帝那样的昏君,董卓竟是一心一意,不惜背负千古骂名,也要将刘辩母子置之死地。
曹操、袁超、公孙瓒这些已经被刘辩兼并了势力的枭雄,哪个当初又不是对大汉忠心耿耿哪个又肯做个判臣逆子
归咎下来,天下乱世,竟是汉室朝廷一力促成。
帝王之家,家乱则国乱
看完那张丝绢上记载的内容,刘辩心内感慨的,不仅是忠臣良将在他眼中的评定有了个改变,还对将来如何治家,有着深深的担忧。
皇后、皇妃,皇子皇女,偌大的皇宫与刘辩有着割舍不断亲情的这些人,治理起他们,要远远比治理整个朝堂更难
后宫虽说不大,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