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先生来此,莫非只是为袁尚做说客”凝视着逢纪,看了许久,袁谭才撇了撇嘴说道:“家父遗命究竟如何,先生怕是要比某更加清楚。”
袁谭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袁绍遗命的事来,逢纪脸色却是丝毫没有变化,抱拳躬身对他说道:“显思公子显然是听了小人谗言,才会有此一说。袁公临去之前,遗命中着实是点明显甫公子继承河北,此事有多人作证,莫非公子不信袁公”
逢纪把当日他和审配做的事情,一下子都栽到了已经故去的袁绍身上,把袁谭说的一愣,竟是找寻不到言语辩驳。
身为袁绍的儿子,袁谭自是不会说出他对袁绍遗命有所怀疑。
同样坐在厅内的郭图,却是没有这许多顾忌。
逢纪话音刚落,郭图就冷笑了两声。
听到郭图冷笑,逢纪扭头看着他,同样冷冷一笑问道:“公则莫非有话要说”
“何止有话要说”捻着下巴上的胡须,郭图抬头看着站在厅中的逢纪说道:“当日袁公故去,当时只有元图与正南在场,至于遗命上究竟写着何人名讳,怕是也只有你二人晓得”
“袁公遗命,显思公子也是亲眼过目”与郭图四目相对,逢纪说道:“莫非公则以为某与正南,会在显思公子面前做出手脚,无视公子智虑不成”
这句话,逢纪问的是极为刁钻。
假若郭图再强说他与审配改过遗命,那无疑是在说袁谭智虑不足。
若是不说,那便是承认了遗命无有问题,无形中,也是承认了袁尚继承河北是名正言顺。
逢纪一句话,把郭图问的张着嘴,竟是好一会没想出该如何回应。
一旁的袁谭见郭图面露尴尬,晓得他是被逢纪问住,摆了摆手,从中打圆场说道:“罢了,罢了此事就此翻过,既是显甫得了河北,身为兄长,某也是应加以扶持”
“显思公子高义”抱拳躬身,逢纪对袁谭说道:“显甫公子令某前来,一则是要与公子重修于好,二则是要某辅弼公子,共抗曹贼”
凝视着逢纪看了好一会,袁谭才笑着说道:“有先生相助,某便是如虎添翼”
“启禀公子”袁谭话还没有说完,前厅门外就传来一个卫士的声音:“曹操派来使者,求见公子”
听闻曹操派来了使者,袁谭眉头微微拧起,与逢纪和郭图相互看了一眼,这才对厅外的卫士说道:“叫曹操的使者入内相见”
卫士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没过多会,厅外走进一个人。
此人约莫四旬年岁,下巴上生着花白的飘飘长冉,一看就晓得,定是十分精明的人儿。
进了厅内,此人先是向一旁的郭图和逢纪看了一眼,尔后抱拳躬身,向坐在上首的袁谭行了一礼说道:“某奉曹公之命,前来求见显思公子,乃是有要事与公子相商”
得知曹操派来使者,袁谭已是心生了几分警惕,待到来人说了话,他冷声说道:“公有何事,只管道来”
再次看了一眼一旁的郭图和逢纪,见袁谭并没有将二人支开的意思,曹操使者才开口说道:“曹公听闻袁公离世,心内很是悲痛,特意令某前来悼念”
“悼念”使者话刚说完,袁谭就冷笑了一下说道:“公怕是来错的地界,家父离世乃是在邺城,即便是入土,也在邺城之内,公如何跑到黎阳来悼念了”
“河北之主如今身在黎阳,某自是要到黎阳悼念”出乎袁谭意料的是,来人被他问了一句,不仅没有半点忙乱,反倒是气定神闲的说道:“某去了邺城,又向何人悼念袁公”
使者这句话出口,厅内仨人脸上的神色都是异常的古怪。
袁谭脸上流露出的是惊愕和迷惑,郭图则是一脸的古怪,也不晓得在寻思着些什么。
神色最为戏剧的要数逢纪。
听完使者的话,逢纪嘴角稍稍牵起,先是看着使者,后又看向袁谭,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扭头看了一眼逢纪,发现他脸上流露出的那抹笑容,袁谭冷哼了一声,对曹操派来的使者说道:“官渡一战,曹操坑杀数万河北男儿,仓亭一战,我河北大军也是折损多半,而今却又让你来到黎阳,说出这些混话,莫非是要挑唆我兄弟不和趁机占据河北”
被袁谭一句话给问的愣了一下,使者这才接着说道:“公子乃是袁公长子,天下间,父辈产业,均为长子继承,曹公晓得这般道理,莫非公子不懂”
“说吧,来此有何贵干”由于逢纪就在身旁,袁谭也是不愿同曹操派来的使者多费口舌,于是便催促了他一句。
若是使者此时稍微留心一些,便会发现,逢纪并非袁谭幕僚。
可此人注意力都在袁谭身上,哪里有太多的闲暇去分辨一旁的郭图和逢纪都是袁谭的甚么人。
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使者对袁谭说道:“曹公令某前来,除悼念袁公之外,还有一事,要与公子相商”
话说到这里,使者也是朝一旁的郭图和逢纪看了一眼。
与袁谭商议共同讨伐袁尚,毕竟是怂恿袁氏兄弟内部不和,使者也是晓得,当场听闻此事的人若是太多,反倒不美,看向郭图和逢纪,无非是想要袁谭将二人支开。
使者还没有将曹操的意图说出,袁谭就已经猜想到了曹操想要做什么。
他并没有把郭图和逢纪支到外面去。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把逢纪支出去,事情传到袁尚耳中,无论他有没有与曹操联合,也是会引起袁尚的忌惮。
一旦他和袁尚开战,早就对河北虎视眈眈的曹操,必定是有机可乘。
心内深恨袁尚占了河北,可袁谭也是晓得,袁尚占据了河北,这河北毕竟还是他们袁家的。
若是被曹操趁虚而入,恐怕整个河北都要改姓曹了
见使者的目光瞟向逢纪和郭图,袁谭对他说道:“此二人皆为某之心腹,无须太多顾忌,有话明说便是”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对曹操的使者在讲,倒不如说是讲给逢纪听的。
果然袁谭这句话说出口之后,逢纪脸上的神色,要比方才坦然了许多。
逢纪并没有急于阻止曹操使者说话,此时阻止,反倒会让袁谭以为袁尚是担心他和曹操结盟。
与其让袁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