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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刚回到亭子边站好,亭子外就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循着脚步声看了过去,出现在袁绍眼前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陪同妇人的,是四五个穿戴要比袁绍身后侍女更加华贵一些的侍女。

看见朝亭子这边走来的一众人,袁绍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在一众侍女陪同下来到亭子外的妇人,到了亭下,向坐在矮桌后的袁绍福了一福说道:“天降大雪,夫君身子欠安,不在屋中歇着,却要老妻来此,不知何解”

来到亭外的不是别个,正是袁绍的夫人。

天降大雪,袁绍却突然让人请她来到亭子里,说是要与她饮上一盏。

听闻袁绍相请,袁夫人当即便心内不快。

自从官渡之后,袁绍的身子骨一直都很弱,如此大雪的天气,若是受个风寒,又怎生了得。

正是因此,到了亭子下,袁夫人与袁绍说话时,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责怪。

亭子外面站着的乃是他的发妻,并非那些后来纳的妾室,袁绍也是不会对发妻呼来喝去。

被老妻责怪了一句,他反倒是脸上堆满笑容,朝袁夫人招着手说道:“老妻快入亭来,陪某饮上两盏”

“饮饮饮”一脸嗔怪的上了亭子,袁夫人在袁绍对面坐了下来,没甚好气的说道:“也是一方豪雄,竟是如此不晓得照料自家身子。你说,你若是有个甚么三长两短,要老妻我”

说着话,袁夫人竟是抬起胳膊,擦拭起了眼泪。

见老妻落泪,袁绍叹了一声,朝她摆了摆手说道:“老妻莫要如此,不瞒你说,而今已是落雪,某寻思着,是该去打曹”

“还打”愣了一下,袁夫人一脸愕然说道:“夫君果真是不要性命了这天寒地冻,将士们皮糙肉厚倒是受得,你这一把老骨头”

“哎”朝袁夫人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袁绍开口说道:“妇道人家,莫要管这些事情。今日你我夫妻只管饮酒”

被袁绍止住了话头,袁夫人虽说心内不爽快,却也真个不敢再说甚么。

朝立于身后的一个侍女招了下手,袁绍开口说道:“还不为夫人斟酒”

侍女赶忙应了一声,轻盈盈的走到矮桌旁,伸出纤纤素手,端起铜炉上的酒具,小心翼翼的为袁夫人斟满了一樽热酒。

在给袁夫人斟酒的时候,侍女是极其的小心。

这位袁夫人,与曹操的原配丁瑶相比,可是要火爆了许多。

素日里宅中有人若是忤逆了她的意思,轻则破口大骂,重则一顿好打,就连袁绍的侍女都是怕了她。

给袁夫人斟满了酒,那侍女又为袁绍斟了一樽。

为袁绍斟酒的时候,她紧紧的抿着嘴唇,俏脸而在铜炉内火苗的映照下,泛着青春的红润。

仰头看着给袁绍斟酒的侍女,袁夫人眉头拧了起来,没好气的冷声说道:“你个小蹄子,可是想到甚么浪事给袁公斟酒,也是这般”

被袁夫人喝了一声,侍女浑身打了个哆嗦,赶忙为袁绍斟满酒,将酒具放在了铜炉上,双手交叠于身前,退到了一旁。

侍女退到一旁,袁夫人兀自还瞪眼看着她,直把她看的低着头,连脸都不敢抬上一下。

“好啦老妻”袁夫人把火撒到了侍女的身上,袁绍端起酒樽,笑着对她说道:“某晓得你心内不爽利,为夫且敬你一樽,跟个婢子置的甚么气”

被袁绍说了一句,袁夫人翻了他个白眼,却是没有憋住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夫君莫不是心疼了”

袁绍也没理她,只是笑着端起酒樽,将樽内的酒一口饮尽。

见袁绍饮完了酒樽内的酒,袁夫人也端起酒樽,将酒饮尽。

二人刚饮了酒,两个侍从便分别端着个摆放了两样小菜的托盘走上亭子。

托盘内,是一些果脯和肉食。

侍从把小菜摆在桌上,袁绍拿起桌上的箸点着其中一盘切成薄片的肉食,对袁夫人说道:“此为显奕昨日猎的鹿,夫人来尝上一尝”

提起袁熙,袁夫人脸色稍稍变了一变,轻叹了一声说道:“显奕前往洛阳,竟是将自家媳妇都丢在了那里,我这为娘的,每每想起,总是觉着心内很是不安。”

“秦王并非寻常王侯”袁夫人提起了甄宓,袁绍的脸色也变了一变,开口劝慰道:“显奕也是说了,秦王将甄姬留于洛阳,乃是为了他上阵杀敌无有后顾之忧”

“如此说来,秦王倒是看中显奕”袁夫人眉头微微皱了皱,心内有些担忧的说道:“那显甫”

“此乃家事,秦王断然不会插手”摆了摆手,袁绍打断了夫人的话,用箸为她夹了一块鹿肉,放在面前的餐盘中。

袁绍发妻李氏,脾性虽是颇为暴躁,却也是个讲理的人儿。

袁熙兄弟三人,都是袁绍平妻刘氏所生,那刘氏在袁府之中飞扬跋扈,唯独对在李氏面前不敢专横。

平日里,刘氏也会刻意巴结李氏,与她拉近关系。

刘氏所生三子,唯袁尚最得她疼爱,仗着同李氏走的近,她时常在李氏面前吹风,时日久了,袁尚也成了李氏的心尖儿。

要说袁绍,也是颇为悲催的一个人物。

曹操原配丁瑶,因长子战死,同曹操生气回了娘家,不肯再回曹操身边,却也没跟曹操捣乱撒泼。

而袁绍的两个妻子,无论是李氏还是刘氏,平日里是撒泼惯了,就连袁绍立下继承人的事,也是要插上一手。

有着这两位夫人的疼爱和庇护,他最小的儿子袁尚才会多了夺得家业的念头。

假若不是如此,刘辩倒不用专程把袁熙请到洛阳,为将来袁绍家中的事情早做谋划了。

本打算提起袁尚之事,被袁绍打断,袁夫人也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捏起餐盘中的鹿肉,塞进口中慢慢的咀嚼。

袁绍和夫人在小亭中对饮,洛阳城内秦王府的后园中,一座临近着王妃们寝宫的宫室内,甄宓正坐在正门与小院之间的回廊上,吹奏着羌笛。

羌笛,本是西凉羌人的乐器,甄宓也是早年还是姑娘时,与家中买的一个西凉婢子学的吹奏。

袁熙离开洛阳已是有了不少时日,作为夫妻,她每日里想着念着的都是袁熙。

雪已经落了两三天,小院内遍处都是披挂着一层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