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墙上的武将听到程昱如此一说,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程昱所言,若是长安城外的人听了,或许会觉着他不免有些危险耸听、太过自大。
可长安城内的守军,却是人人晓得。自打李傕诛杀了樊稠,与郭汜互相攻伐,长安城内兵马耗损颇多,而且军心涣散,根本没有多少战力。
若曹操真的下令攻城,凭着城墙上的这点守军,恐怕也是撑不了多久,长安就会被曹操攻破。
站在城墙上,那武将沉吟了片刻,接着向驻马于城下的程昱问道:“敢问先生,此来究竟意欲何为”
“听闻车骑将军同后将军于城内相互攻伐”程昱抬起头,望着那探出脑袋的武将,向他喊道:“某已有言,曹公并无进驻长安之意,只是担忧二位将军争斗,最终两虎皆伤,会牵连陛下。曹公为此寝食难安,特意不远千里前来调停,不想却遭二位将军猜疑这位将军,请放某入城,某前去面见二位将军,一切定有分晓”
守城的将军职务卑微,自是不敢轻易放程昱入城。听得程昱如此一说,他迟疑了一下,心知以他的官职难做决断,才对程昱说道:“先生少待,末将前去知会后将军”
听得守城将军如此一说,程昱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次是来对了。城上的守将,恰好是郭汜的麾下。
“有劳将军”抱拳朝城上的守将拱了拱,程昱向他道了声谢,便再没言语,只是骑着马,静静等候。
兖州军军营内,曹操站在中军帅旗下,望着城墙下驻马而立的程昱,额头上已是涔涔的冒出冷汗。
戏志才病故,眼下他身边只有程昱一人可用。曹操爱才,并非虚名,看着程昱暴露于城上守军的弓矢射程之下,曹操心内不免多了许多担忧。
驻马立于城墙之下,程昱大约等了一炷香的光景,城墙上探出一个人的脑袋。
“某乃后将军郭汜来者有话,只管道来”那脑袋谈出城垛,向等在城下的程昱喊道:“若是说的不合情理,某即刻便下令将汝乱箭射杀”
“后将军”望着城墙上探出的脑袋,程昱仰面抱拳朝郭汜拱了拱,对郭汜喊道:“将军立于城上,某立于城下,如此怎可议事莫非将军还怕某一人入城,便会拿下这长安不成”
“放肆”程昱的话音刚落,郭汜就拧着眉头,朝他恶狠狠的喝道:“汝一人乃是区区蝼蚁,本将军又怎会放在眼里”
“既是如此,将军因何不开城让某入内”放下抱拳的双手,程昱嘴角牵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对郭汜说道:“曹公大军距此甚远,即便某将城门诓开,大军趁势掩杀,将军也可在大军赶到之前将城门紧闭。莫非将军以为,曹公麾下将士,皆为飞天遁地之神人”
“哈哈”被程昱出言相讥,郭汜顿感脸面有些放不下来,程昱的话音才落,他便仰脸大笑了两声,向身后跟着的守城武将说道:“将城门打开,请他入内”
“诺”郭汜下令打开城门,那武将自是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抱拳应了一声,向身后的兵士吩咐道:“打开城门”
那兵士得了命令,赶忙应了,飞快的跑下了城墙。
不过片刻光景,许多天来一直紧闭的长安城门发出了刺耳的木轴转动声,缓缓的打了开来。
城门刚打开,程昱就抖了下缰绳,两腿朝马腹上用力一夹,策马向城门奔去。
在城门打开之时,郭汜的眼睛始终凝望着远处战旗招展的兖州军,直到程昱进了城内,城门缓缓闭上,见兖州军始终没有动静,他才在心底长长的吁了口气。
进了城内,程昱下了战马,在一名守城军官的引领下,快速上了城墙。
立于城垛边的郭汜,听得阶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扭过头望着阶梯的入口,眉头始终紧紧的拧着。
上了阶梯,程昱一眼就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穿着一身蘸金鳞片甲的将军正冷冷的望着他。
见了那将军,程昱快步迎了上去,到了离那将军尚有三四步开外,他停下脚步抱拳躬身对那将军说道:“曹公麾下寿张令,拜见后将军”
“寿张令”受了程昱一拜的并非别人,正是郭汜,他眼睛微微眯了眯,把程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几许轻蔑的说道:“莫非曹孟德帐前无人竟是要一区区县令前来与本将军相见”
“回禀后将军”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程昱态度很是恭谨的对郭汜说道:“曹公本不欲命下僚前来,只是军中之事紧要,他人均脱身不得,唯有下僚颇为闲适。与将军相见,早解嫌隙也是急切之事,曹公实是不得已才命下僚前来拜会将军”
“方才你不是说曹公要为本将军和李傕那厮调停”拧着眉头,目光直逼着程昱,郭汜嘴角牵了牵,冷冷一笑,向程昱问道:“如何又成了专程拜会本将军”
“后将军借一步说话”朝左右环顾了一圈,程昱压低了声音,向郭汜做了个请的手势,对郭汜说道:“曹公命下僚前来,乃是有要事与将军相商”
满脸狐疑的打量着程昱,过了好一会,郭汜才将衣袖一甩,冷哼了一声,对程昱说道:“借一步便借一步,本将军还能怕了你这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成”
跟着郭汜,到了城墙上相对偏僻的角落,程昱抱拳躬身,再次向郭汜行了一礼,随后又环顾了一圈左右,压低了声音,对郭汜说道:“下僚前来,乃是因曹公要送一桩富贵于后将军”
“富贵哈哈”听了程昱的话,郭汜仰头哈哈一笑,很是不屑的对程昱说道:“本将军麾下兵马数万,而今又贵为后将军,还有怎样的富贵,须曹公送于本将军”
“丞相呢”郭汜的话音才落,程昱就满脸笑容的望着他,将声音压到很低,向他问道:“若是曹公愿举后将军为当今丞相,后将军以为这桩富贵如何”
“莫非曹公心有此意”与李傕相互攻伐,本就是双方争夺权力,丞相这个位置,对郭汜来说,自是有着极强的吸引,只是他心内对曹操还是有着很深的疑忌,待到程昱把话说完,很是狐疑的向程昱问道:“曹公因何不自家坐上丞相之位,却是要将这桩富贵平白赠于某若是曹公攻破长安,做了丞相,这天下岂非他一人做主”
“曹公坐镇兖州,麾下精兵数万,已是权高位重”程昱笑着摇了摇头,向郭汜反问道:“如今天下不稳,是做个丞相操劳还是坐镇一方操劳”
“自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