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她看到国渊背靠墙壁坐着,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端起托盘走进屋内。
先是向国渊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随后婢女跪坐于矮桌旁,将托盘上的两只茶盏放在矮桌上。
摆好了茶盏,婢女站起身,双手持着托盘,将托盘挡在小腹前,朝国渊微微躬了躬身子,福了一福。
靠墙而坐的国渊并没有回应婢女,他依然保持着圆睁双目瞪向地面的姿势,就好像根本没感觉到婢女存在似得。
抬脚朝门口走了两步,身后的国渊依旧那么靠在墙上动也没动。想到方才与国渊一同进入包房的客人此时不见了踪影,婢女心内犯了一丝疑惑,她回过头又向国渊看了一眼,再次轻轻唤了一声:“主人”
国渊依旧没有理她,使得她心内那种不祥的感觉越发浓重。
双手捧着托盘,婢女回到了国渊身旁,跪坐于地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慌乱的望着国渊,又唤了一声:“主人”
大厅内,两名棋手正在对弈。他们每落一子,解棋女子都会在大棋盘相应的位置挂上一颗大棋子并加以讲解。
棋局正在紧要处,围观的众人一个个屏着呼吸不敢吭声。就在这时,国渊所在的那间包房内,突然传出了一个女子满带着惊恐的尖叫声。
尖叫声异常刺耳,不仅刺破了凌云阁内部的宁静,就连附近街市上的行人也都听到了这声尖叫而纷纷止住脚步。
街面上的行人,一个个仰起脸望着凌云阁三层,不晓得那里发生了什么。
而凌云阁内,听到这声尖叫的人们,纷纷朝着三层蹿了上去,至于那些早就在三层的人,则涌到了女子发出尖叫的包房门外。
包房内,婢女瘫坐在地上,浑身不住的打着哆嗦,抬起一只手,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靠墙坐着的国渊,一双充满了惊惧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国渊那张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上。
挤在门口,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满脸愕然的望着靠墙而坐的国渊。而后面的人,则都踮着脚尖,想要看清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屋内没有半点血渍,国渊的身体靠在墙上,虽说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但他的脊背却是呈不协调的曲线折向后面,给人一种看上去很无力的感觉。
沉寂方才因婢女惊叫而暂时骚乱起来的凌云阁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宁静之中,人们几乎可以听到屋内婢女上下牙齿磕碰时发出的“咔咔”声。
约莫半柱香之后,洛阳王府后园。
刘辩与袁熙坐在后园凉亭内,正闲谈着一些关于冀州的事情,一名羽林卫飞快的跑到凉亭外,半跪在地上,抱拳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凌云阁主人被杀死在包房之内”
“凌云阁主人”听了羽林卫的禀报,刘辩扭头看着袁熙,向他问道:“小将军曾与那凌云阁主人对弈,不晓得可有从他话里听出他会被杀的端倪”
跪坐于刘辩对面,袁熙想了一会,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微微蹙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对刘辩说道:“当日对弈,凌云阁主人中途曾被人邀出去一次,待到返回屋内,末将只觉着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向他询问可是身子欠安,他却不说。只因交情浅薄,末将才未有深问。如今想来,会否当日他便被人要挟”
“告诉邓展,要他领上一队龙骑卫”扭头看着还半跪在亭外的羽林卫,刘辩向他吩咐道:“另外告知洛阳官府,莫要搬动尸体,本王亲自前去查勘。任何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死者所在包房。”
“诺”得了刘辩的命令,那羽林卫应了一声,起身飞快的朝外院跑去。
“小将军随同本王前去凌云阁走上一遭,如何”待到那羽林卫跑远,刘辩站起身,低头看着跪坐于对面的袁熙,向他问了一句。
“殿下有令,末将怎敢不遵”袁熙赶忙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应了一声。
来到洛阳,袁熙带的也有一支负责保护他的队伍。可由于要随同刘辩前往凌云阁,韩珩等人不得随行,只能留在王府前院等候。
一队百余人的龙骑卫,簇拥着刘辩,向洛阳东城缓缓行去。
在刘辩的左边,与他并骑而行的,是穿着一身绛红色华服的袁熙,骑马走在刘辩右侧的,则是身披将军铠甲,早已脱了游侠气质,俨然一位威武战将的邓展。
骑在马背上,邓展一手提着缰绳,另一只手按着剑柄,身体随着战马走动,微微摇晃着。
策马跟在刘辩右手侧后方的袁熙,一边缓辔前行,一边微微蹙起眉头,在努力的回忆着凌云阁主人与他对弈之时怪异的举动。
走在仨人身后的百余名龙骑卫,身上铠甲的款式,与羽林卫一模一样。他们与羽林卫唯一的区别,便是头盔上那根金灿灿的羽毛。
上百人的骑兵走在街道上,街市上的百姓赶忙侧身立于路边,目送着刘辩带领这队骑兵朝凌云阁方向行去。
凌云阁楼下,早已聚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百姓围堵在凌云阁楼外,将这座三层的木质小楼围的里三圈外三圈,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仰头望着顶楼发生命案的包房窗口,就好像这样能看的到包房内情况似的。
在凌云阁正门外,一队负责城内防务的偏营兵士,正围成一圈,死死的守着大门。
楼内的客人已被清了出来,许多看到现场的客人,正喋喋不休的跟身旁同样围观的人叙说着他们看到的情况。当然,其中不乏一些擅长夸大的人,甚至还杜撰着他们想象中国渊死前与人打斗的场景,就好似他们亲眼看到了国渊被害的过程一样。
平日常常宾客爆满的凌云阁一层大厅内,此时已是空空如也,只有一名偏营军官带着几个兵士正等在屋内。
在军官身旁的一张矮桌后,坐着最先发现国渊尸体的那个婢女。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