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啊,陆皓山估摸从榆枣口到白象山,骑马也就二三天的路程,没想到这家伙胃口这么大,现在朝廷派了重兵驻守这些地方,还敢去攻府城。
这能算缘分吗
现在文冲千户所上下都视老回回来眼中钉、肉中刺,不时有将士向陆皓山请战,现在老回回再次遭受挫折,而两者又离得这么近,要是再不行动,陆皓山都感到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了。
放下手上的情报,陆皓山拿起那份只在军队内部流传的简报,原以来又是一些某某重挫哪路暴民、暴民犯下什么血案、又哪个目标人物伏法等无聊新闻,没想到看到一个重镑消息:京营兵出动了。
原来是朝廷调集重兵后,各路义军就转入太行山区,分封在河南汲县卫辉府的明潞王朱常芳看到义军的势头越来越大,自己的封地芨芨可危,于是给崇祯上书告急,请求朝廷不要轻视这些暴民,早日把他们剿灭,免得让他们再坐大,威胁大明江山,还言明愿捐钱粮助朝廷剿匪。
这明潞王还是有些份量的,再加上他愿意捐献剿匪的钱粮,急于扑灭农民起义的崇祯同意这位朱王爷的请求,特命倪宠、王朴任总兵,太监杨进朝、卢九德为监军,统六千精锐京营兵到河南剿匪,祈求把义军一举剿灭,一劳永逸。
呼,京兵也惊动了,看来这崇祯的痛下定心平叛了。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在剿匪大军中的地位也就更低,不仅自己地位下降,就是洪承畴、曹文诏等人的地位也下降,这些京官,一个个都是鼻孔朝天、目中无人,自持出自皇城,好像见官大一级。
这下热闹了,陕西兵、山西兵、河南兵,像通州兵、昌平兵、保定兵、大名兵再加上京营兵,对洪承畴来说是一个挑战,而对紫金梁、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来说,更是压力倍增。
这些兵不是来贺喜的,而是来索命的。
陆皓山思索一下,突然开口问道:“曹文诏现在在哪里”
“曹将军巡视军务,现在应在定襄城。”陆皓山突然发话,把赵功常楞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口应道。
还好,不远,都是在太原府内,陆皓山腾的一声站起来,开口说道:“功常,备马,我们马上到定襄走一趟。”
“大人,去定襄”赵功常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劝道:“这样不好吧,我们的任务就是协助防守这里,不能随便脱离岗位,要是让人得知,这可是受处罚的。”
军队虽然腐朽,很多制度名存实亡,但是军纪就是军纪,不能随意破坏,军令如山这四个字不是闹着玩的。
陆皓山犹豫了一下,很快摇摇头说:“机会是要争取的,坐在这里等,不知等到什么时候,对外就说我感染了风寒,不能见人,找个人先顶几天,我去去就回。”
“可是大人,你就不怕曹将军为难你吗”赵功常有些担心地说。
这曹文诏是陕西都司的人,可不像韩文登那样好说话。
陆皓山把手里的简报摇了摇,一脸自信地说:“有了这个,本官有信心曹文诏不会为难。”
“大人找曹将军,不知所为何事”
“请战”陆皓山一脸认真地说。
定襄城内,曹文诏坐在一处临时征用的大户人家书房内,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那份圣旨,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派倪宠、王朴统六千京营兵到河南剿匪,令曹文诏配合。
说是配合,实际上就是以京营兵为主,曹文诏为次,在论资排辈上得低人一等。
再看了一次圣旨,曹文诏额头上的皱纹也就更深了。
还没进山西剿匪时,朝廷对曹文诏抱有极大的冀望,所需要步卒骑兵,都是一一挑选,还没有立功就先晋一级,那时候的曹文诏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好像一进山西就能把那些泥脚子剿灭,到时升官晋爵,光耀门楣是何等风光,可惜事与境违,不是官兵作战不努力,而是那些泥腿子太狡猾,不断到处流窜,由于地域的限制,在调节方面得大费周章,这不,这匪不仅没剿灭,声势反而越发壮大,都打到京师附近的真定、顺德府了。
这是给自己打脸啊。
好在朝廷也知道实情,知道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圣旨中有督促、勉励,幸好并没追究自己的过错,朝廷自派了监军太监来看,就知朝廷和皇上对剿匪的进展很不满意,现在还把京营兵派出,明显是对自己不再寄以希望。
拿到这圣旨的一瞬间,曹文诏有一种失落、挫败的感觉,或者说失宠也不为过,曹文诏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把手里的圣旨轻轻放桌面上,曹文诏的嘴边露出一丝苦笑:还真是现实啊,一看到自己没什么成效,马上就把自己踢在一边,亏自己为了剿匪的事天天在外奔波劳碌,大半时间都是在马背上渡过,可以说任劳任怨、都为老朱家卖老命了,这不,看这圣旨签发的日期,自己都晚了几天才看到。
谁叫自己做了这个差事,经常要到各个部队巡视、协调呢,那宣旨的太监还怨找不到自己,让他受累呢,曹文诏还真想说让他在外面跑跑试试好不好玩
唉,曹文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本来剿匪是自己一家独大的,先是老上司洪承畴担当了三省总督,接着又派了监军太监,现在又派京营兵征讨,自己的地位越发尴尬了。
就在曹文诏心事重重的时候,一个心腹突然走到跟前,小声地说:“将军,四川文冲千户所的陆千户在门外求见。”
294盟主之死
“陆千户,这个时候你应该在榆枣关协助防守吧,怎么来这里,这可是擅离职守。”一见面,曹文诏毫不留情面地训斥陆皓山道。
现在曹文诏心情久佳,自然没有那么好说话,要不是两人也算有点关情,而陆皓山又是四川都指挥使韩文登的心腹,说不定曹文诏已经发飚,让人把擅自离开工作岗位的陆皓山军棍伺候了。
曹文诏发飚,陆皓山也不在意,一脸淡然自如地说:“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下官这次来,是想找曹将军帮个忙的。”
“哦找曹某帮忙”曹文诏摇摇头说:“陆千户的顶头上司那可是邓副总兵,你现在越过上级找曹某帮忙,这会不会不太合适,若是让人说曹某干涉四川军务,那岂不是授人以柄”
越级上报,这是官场大忌,再说两者分属于两个不同的都司系统,这事就是曹文诏也有一些顾忌。
“曹将军不必顾虑,现在邓总兵在榆次处理军务,一时鞭长莫及,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都是为朝廷、为皇上效命,我想邓总兵会体谅的,再说朝廷已下令我们川军受曹将军节制,所以说此事也不算是逾越。”路上陆皓山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范、翟两家内斗,相互攻击,但是这事不能公开,只能暗中较量,因为两家干的都是光不得光的事,于是两人打的都贼匪的名义,也就是这个原因邓玘被调去榆次协助平叛,这给陆皓山制造了一个难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