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去那就是给人送菜,所以说往东也行不通,往北上那是大同,驻有重兵,往北就是给他们送升官发财的脑袋,就是那些驻兵不轻易离开自己的营地,运气好,冲了出去,那就到鞑靼,那是别人的地盘,那鬼地方一马平川,是骑兵的天下,我们这些人去根本玩不转,所以说往北也是死路一条。”
顿了一下,老回回继续说:“东、西、北都不行,那只有向南了,南下就是湖广地区,大明的中心,人多粮多大户多,而朝廷的兵力也不多,绝对是一个好地方,问题是中间隔着一条黄河,朝廷早就在黄河布防,严防我们南渡,听说打渔的小船都征收了,我们根本过不了,最糟糕的是,现在大明和后金经过的一场大战,彼此都要休养生息一下,这样崇祯那狗皇帝就能腾出手来对付我们,现在大同、保定的精兵也高调兵起来,加上陕西、四川等兵力,在我们还高兴地时候,朝廷已经给我们织了一张大网,准备把我们一网打尽。”
“意图很清晰,可是很多兄弟还没看到”老回回一脸认真地说:“现在我们后撤,就是打乱朝廷的部署,希望能撕开一个口子,给兄弟们留条活路,也是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当然,官兵想不到我们潜回去,攻他们一个不备,说不定效果更好。”
手下大多是洗脚上田的百姓,而那些投靠的士兵,眼中只有吃喝玩乐、今朝有酒有朝醉,而军人出身老回回早就感觉到朝廷的动作,知道这次闹大了,朝廷已经下定决心收拾他们眼中的暴民,在所有人一窝蜂往顺德、真定等地抢吃“头啖汤”的时候,老回回已经在为自己找退路。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小心加进取,这是老回回的生存之道。
“首领,我们现在去哪”一个手下小声地问道。
老回回眯着眼说:“向西吧,现在只能见步走到了。”
“不管去哪,反正大哥去哪,俺豁牙子就跟着去哪。”豁牙子拍着胸膛毫不犹豫地说。
老回回站起来,顺手把那个铜斗烟袋插进腰带,朗声说道:“好了,告诉兄弟们不要生明火,吃些干粮,再歇二柱香就出发。”
说是见步走步,可是作为首领,老回回心里哪敢没有计算呢,不过朝廷的手段很厉害,总是不知不觉就把眼线安插进来,总能让人防不胜防,老回回从不把自己的打算和手下托底,有时还故意中途变换路线,也就是这份小心,所以他一直没受到什么大的打击。
“是,大哥”
“是,首领”一众手下连忙应道。
歇了半个时辰,老回回一声令下,几千人浩浩荡荡向前进发,与此同时,在同一个相反的方向,有一支衣甲鲜明、纪律严明的骑兵正在快速向前推进,那面在风中咧咧作响的旗帜上大笔书写着一个“陆”字。
282狭路相逢中
陆皓山遭遇到入山西以来最大的敌人,这敌人不是是人,而是天气,准备地说是雨。
小冰河顾名思义指的是相对而言较冷的时期,但是比主要的冰期还要暖和,而小冰河有一个显著的特点是极端天气发生的频率较高,有时极热、有时有极冷、有时极旱、而有时又极涝。
陆皓山感到自己有些无知,在他印象里,小冰河气候就是干早少雨,赤地千里,可是连日的大雨让他知道:小冰河时期也有下雨的,还可以下得很大很大。
雨,好大的雨,远远望去那雨好像不断线一般,用倾盘大雨来形容绝对合适,古代没有水泥,那路绝大部分都是泥路,一下雨就变得泥泞不堪,大大的滞后了陆皓山的行军速度,那马的马蹄都陷入泥中,每走一步都非常费微劲,遇到泥软的地方,将士们还得下马,减轻马的负重,牵着马前进,一脚水一脚泥,那临时弄来的蓑衣也挡不住那倾盆大雨,一个个全身都温透。
“大人,要不找个地方避一下雨吧,要不然兄弟都吃不消了。”唐强一脸忧色地对陆皓山说。
唐强的职务是侍卫长,不过他还有两个兼职,教官和谏士,在保护陆皓山的安全之余,还要教导手下的将士、在必要时用自己丰富的战场经验提醒陆皓山,可以说能者多劳,这也造就他在军队中独特的地位。
陆皓山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有些声音沙哑地问道:“唐强,下这么大雨,兄弟们没事吧那些病了的士兵安置好了没有”
下这么大雨,蓑衣根本挡不住,全身没一处干的,生病避免不了,饶是部下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但在劳累和雨水双重侵击下,还是有人病倒,感冒发烧一下子病倒了三十多个,陆皓山都有点发愁,再这样下去折损得更大,但是兵部严令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寿阳,听候下一步的指令,一头想在这里建功立业的陆皓山只能硬着头皮上。
军令如山,说的就是这样,要是这样做得不好。那么后面做得再好也不能出彩了。
“都安排好了,把他们托给沿途的乡绅或百姓家,留下了钱银托他们照顾,请大人放心。”唐强恭恭敬敬地说。
陆皓山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这鬼天气,还真是折磨人。”
“可不是”孙熊有些憋闷地说:“这一脚深一脚浅,走得可难受了。”
赵功常在一旁开腔道:“这些不算什么,最惨就是我们和情报小组失去联系了,这大风大雨的。找个人也难,也不能用飞鸽传递情报,我们已经四天没和他们联系,不知他们现在干些什么”
这么大的雨。不仅人马难行,就是飞鸽也飞不起来,雨水把羽毛打温,想飞都飞不起来。陆皓山只能让人用油布把装飞鸽的笼子包起来,尽可能保护这些负责传递情报的“宝贝”,陆皓山也自嘲过。自己一直倚重的利器,也不是全天候的。
“估计在顺德、真定一带活动吧”陆皓山一脸淡定地说:“现在大股的反贼在那一带活动,山西境内的贼匪不多,没必要把精力放在这里,我下令让他们深后敌后,对了,现在我们斥候的警戒范围是多大”
负责警戒的赵功常苦笑着说:“回大人的话,是十里。”
这么大的雨,就是侦察也不容易,为了不迷失,只能收结缩警戒范围,由常规的三十里改为十里。
就是陆皓山也觉得,这样的天气,要是有任务,谁也不会闲得无聊在行军。
“行了,保持警惕,继续赶路。”陆皓山下令道。
话音刚落,“轰”“轰隆隆哗啦啦”,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就是哗哗的雨声也不能掩盖,众人扭头朝声响处望去,一望不由大惊失色:就在二刻钟前走过的那段靠山的官路一下子塌了下来,泥水夹带着巨大的石头一下子把那段官路都给淹没,远远看去非常吓人。
要是再慢二刻钟,这支队伍有可能全军覆没,而大山更是吓得面无血色:刚才他还提议陆皓山在塌陷的地方休息一下,结果陆皓山拒绝,命令部队加速前进,现在看起来,自家大人决定实在太英明了。
“这太吓人了,要是我们再慢一点,不是不能通过就是被埋在哪里,这贼老天,还让不让人活”李定国一脸后怕地说。
不能通过,也就是不能准备到达目的地,朝廷怪罪下来不好,要是刚好被淹,出来剿匪没死在贼匪手里而是挂在路上,这也太不光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