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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1(2 / 2)

“懂了。”非衣淡淡道,“以后不管你死活就行。”

闵安点点头,随后又觉得不对,就支支吾吾说道:“我说的变密与医症无关,不是重加升麻而反通那个”

非衣皱了皱眉,没再接话。闵安松了口气。提到题外之话,实出他的本意,他原来只是想劝非衣,不要再为了他与世子争斗什么,以免他夹在里头,受两边的气。夹板气的滋味怎么样,他是有深切体会的,目前世子已经收他作“家臣”,而非衣这棵阴凉又有福荫的大树,他只能忍痛放开了

闵安恋恋不舍地看了非衣一眼,擦了鼻子转头又要睡去。非衣持书卷敲了敲榻边,问道:“我待你的好,你都记得么”

闵安用袖子捂住嘴,点点头。

非衣继而冷淡说道:“以后都要偿还回来。”

闵安嘀咕:“又在打什么主意和世子爷一样的心里总是不安分待个人不能简单点么”

非衣放下书,将膝上衣襟整好,端坐着闭目养神,回道:“自小到大,我身边就挤满了求富贵的人,不拿出相应的东西来换,能指望我平白无故待他好么。”

闵安不以为意地耸耸鼻子:“好吧,好吧,都听你的。”

马车距离桃花寨还有两里地时,闵安翻身坐起,扒开包袱开始用借来的珠宝装扮自己。他朝脖子上挂了两道玛瑙项链,在腰上捆上黑色蹀躞带,又将一些金光灿灿的链子系进玉带下方的小勾里。非衣知他一向不按理行事,见他捣腾出个怪模样,也不在意,坐在一边养神。

闵安摸出一柄小铜镜,挪了挪身子,背对着非衣检查上颌新装的假牙。他用舌头抵了抵牙根,马车一个颠簸,将他一头撞上厢壁。他回头不满地看着非衣:“你就不能坐过来点么我这边很飘,放空了。”

非衣无奈坐过去。闵安跟他说了说进入寨子后的计划,非衣稍皱眉:“那种俗艳之地我也要进去么”

闵安抿嘴一笑:“瞧你说的,既然来了,自然要跟我进去见见世面的。”他笑着时,舌头又习惯性地抵上了断牙处,将半截补牙推了出来。他连忙用手去接,托着一点细白的瓷牙光亮,如获至宝的样子,让非衣转过眼睛,不忍直视。

闵安不以为然,唤停了马车,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描金漆花扇,摊开捏在手里,一摇三摆地进了桃花寨。非衣跟在他身后,随他指派,不断拿出银两打点遇见的龟奴及茶水工等人。不多久,他们就不费力地找到了茅十三的老相好,一个叫做含笑的小娘子。

闵安依靠在门边,对了对角度,借着廊道渗进的一些柔月光辉,有意将自己身影轮廓勾描出几分文雅气,才抬眼去看屋子里的红妆小娘子。他笑得和气,把一柄描金扇子摇得极响,扑哧扑哧扇动间,刮得胸前的玛瑙珠子簇簇乱响。他在手上一阵用力,带动腰身也在轻颤,勾带上的金链子自然也要晃起一片明光。如此苦费心思地显露出粗大财气,奈何斜依在胡床上的小娘子没有反应,她只用一根银簪子挑了挑烛心,再将手里的琉璃罩子盖在了烛火上。

非衣一进红绡小木屋就坐得极远,不肯再靠过来了。

闵安依在门口细想:这小娘子倒是个不爱财的人,从宝儿那借来的金银珠宝也打动不了她,看来要想其他法子。

他刷地一声收了扇子,躬身朝含笑作了个揖:“含笑胭脂绝芳姿,檀香窗前赋新诗,小娘子取了如此雅致的名儿,可喜可赞。”

含笑抽出襟口的绢丝手帕,抹了抹嘴,笑道:“小相公的嘴像抹了蜜儿的甜,过来让我瞧瞧,怎么生得与他人不一样”

闵安笑着走过去,紧挨着含笑坐下,陪她周旋两句后,就知道她的取名是因为喜欢听故事讲笑话的缘故,并非与诗书文华沾上边。既然知道她喜欢风趣段子,那么随之而来的应对也就简单了。

闵安先说了个闺风部的故事试试含笑的口味:“老年娶妾,想讨她欢心,说他某处有田地若干,房屋若干。妾答,这都不在我心上,从来说家财万贯,不如日进分文的好。”

闵安抿了一口茶,含笑愣了一会儿,突然笑得花枝乱颤,用手指点上闵安的额头:“唉哟你个死相,可真坏,怎能在姐姐面前说这些干的湿的过嘴瘾。”

坐在远处条凳上的非衣朝闵安投过一瞥,闵安脸面大燥,连忙摇起了扇子,又说道:“一武官出战将要败北,突然从天降下神兵助阵,使得他反败为胜。武官叩头请教神灵姓名,神说我是箭靶神。武官说小将我有什么功德,竟敢劳驾箭靶尊神前来相救箭靶神回答说我是感谢你平时在练武场上,从来没有一箭伤着过我。”

含笑抱着闵安的肩笑歪在胡床上。闵安任由含笑的软手温掌胡乱摸着,又连讲两个笑话。含笑笑得眼角带泪,向闵安讨饶,闵安趁机说:“只剩下最后一个了,你听是不听”

含笑忍住笑,频频点头:“听,听,小心肝快点说吧。”

闵安开始吊起含笑的胃口:“听说过西疆那边的苗蜡族吗”

“没有。”

“苗蜡族的人有些独门绝活儿,比如像蜡尸赶坟等,净是新鲜东西,中原这边听都没听说过。他们不喜欢哪个人,直接用蜡封存了,过二十年之后把那人挖出来,一看,嘿,还跟新的一样。再就是兴赌坟,看哪座古坟下面有财宝埋着,送个瘦泥猴进去摸墓道,摸着摸着,扯出一个干尸来,那尸身见了光还能开口说话,咦,你不是二十年前的猴崽子吗”

含笑朝闵安身边靠近了些,嗔怪道:“你个死相,净说这些吓唬人的东西,就没有新奇点的故事吗”

闵安笑道:“你且听我说来。有个小娘子夜间去上坟,发现身后有鳏夫尾随,意图不轨。小娘子连忙拍着墓碑说爹爹我回来了,快些开门吧,鳏夫闻言大惊,火速逃走,小娘子自觉得意,想要离开,不料从墓后传来一道阴声,在念着闺女怎又忘记带钥匙了啊将小娘子吓走现在我问你,那阴声是谁说的”

含笑想了想:“小娘子的爹爹”

“非也非也,那本是一个盗墓人,刚好藏在了墓后。见小娘子逃走,他得意笑道耽搁我的活计,吓死你们也是应得的,话刚落地,旁边走来一老者,用凿子刻墓碑,脸上带着怒容。盗墓人问老者从哪里来,老者回答那些田舍翁把我名字刻错了,一句话将盗墓人吓走我再问你,老者是什么人”

含笑听得入神:“鬼怪么又不像”

闵安笑:“还有下文。老者见盗墓人跑远,回头得意一笑小子胆敢与我抢生意,不要命了么,就要捡起掉在脚边的凿子。这时,从草丛里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凿子,喊道哪个不长眼的畜牲,乱改我的门户号,话没说完,老者已跪倒在地上。”

闵安闭上嘴,故意掐了尾巴不说,引得含笑揪住衣襟口,紧巴巴地看过来:“又来了什么人,你倒是快说呀”

闵安面向含笑,背着手指了指琉璃灯盏,收到讯号的非衣只得在指间扣上两枚铁针,以极快的速度弹射了出去。

闵安抓住机会低低说道:“捏凿子的是一个骷髅人,长得枯骨瘦脸的,从草泥爬出来,身上还带着蛆虫。他伸手去抓老者,掐住他的脖子,就像这样的”

琉璃灯罩波的一声碎了,烛火随即熄灭,另一盏挂灯也被打熄了火,顷刻将一片黑暗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