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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比昔神庙前,五月的阴云低沉,似乎马上就有雷雨来临,克拉苏顶上衰败的白发在风中乱晃着,他的儿子站在他身边,这位罗马城的首富正站在数万兵士的面前,发布着进军前的正式演说,因为偏师李必达乌斯在拉米伊山之战里所取得的胜利鼓舞着他,他最终还是把帕提亚人,和对面的苏雷纳,看成是与安纳托利亚和卡帕多西亚山区王国差不多等级的敌手,于是他对着诸位将佐、幕僚和百夫长们鼓动着:

“众位公民组成的罗马军团兵士们,共和国从不会丢弃任何一位同袍,那么就在这片古老河川的对面,还有接近一个军团的勇士们,正在帕提亚人卑劣的箭羽下顽强挣扎着所以诸位,我们必须把他们给解救出来,而后叫那些穿着裤子的懦弱民族知道下罗马人的律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们不配拥有塞琉利亚、巴比伦、泰西封、尼尼微这样的富裕城市,蛮子还是应该滚回山区里去牧羊放牛,我们会给予他们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用剑和投枪来说话。但是我必须得提醒所有的兵士,下面渡河过后,行军将有一段时间是冗长的,也会有些许的危险,但和凯旋时所获得的荣誉和财富相比,一切都是值得的,首位进入塞琉利亚城、泰西封城和巴比伦城的兵士,将被擢升为军团首席百夫长,享受最大的馈赠和光耀。但若是你们不好好的呆在自己的战勤岗位上,那么我就会把朱柯玛的浮桥拆去,让你们永远回不来”

克拉苏的最后那句话,让包括他儿子在内的所有将佐和百夫长都惊呆了,即便这位老总督脸上挂的是开玩笑的表情,但“让你们永远回不来”这种戏谑之语,无论如何是不适合在这种出征前全军训话的场合说的,普通的兵士尤其忌讳这种无心之语,战场本就是生和死间的缝隙地带,一语成谶的例子永远数不胜数,于是整个神庙前的旷地都呱噪起来,兵士们带着惊恐的脸色议论纷纷,他们实在难以相信总督阁下竟然会说出叫他们永远不回去的过分话语。最后还是百夫长们用手杖,花了很大的气力,才让场面恢复了差不多的平静。

这时,几名占卜官,将用过的牛内脏送到主帅克拉苏的手中,再经由对方的手,献在马尔斯的祭坛之上,结果克拉苏有点心不在焉地接过,半熟的内脏还有些血迹,一滑,噗嗤跌落在了祭坛边的泥土上。这下所有的兵士都再度发出惊诧莫名的呼喊声,克拉苏本人也有些懵了,难道这代表着战神对这场战争不持眷顾的态度但他还是很快镇静了下来,城邦建国这么多年来,祭祀是个什么流程,有什么作用,他比很多平民要心知肚明得多,于是便随便找了个双关俏皮话,企图蒙混过去,“这毕竟不是在战场上的剑,如果是剑,我想我是会握得很紧很紧的。”

仪式就这样尴尬地结束了,待到祭司们将寄存在神庙里的鹰标旗帜挨个取出,交付给各军团纵队前的掌旗官时,兵士们列着队伍,朝朱柯玛渡桥的彼方前行了。

神庙的背面,滚滚雷声当中,两名脸色不详的祭司,将内脏和肠子捧给了财务官喀西约过目,“虽然我知道有些不恰当的言语,会影响到出征的士气和军心,但我不得不说,这个占卜结果是最最清楚不过的凶兆,我就明说了吧,尊敬的财务官,您是个不折不挠的年轻人,但是这场战斗是会遭到覆灭那样严重的挫折的。”

喀西约接过了内脏,若有所失地看了两眼,而后心情沮丧无比地将它抛弃,这时雨点已经坠下,泥浆和灰尘四处弹起,喀西约在雨中,扶住柱子,说道“我可不会为这场无聊的战争殉葬,我会带着第一军团走在最后最后”

第14章扁豆中

朱柯玛的冬营里,留在最后出发的喀西约,有些神经质地冒雨在一军团的营地里走来走去,大声嚷嚷着,一会儿要求护民官“要看管好所有的战马和骡子,不要让它们轻易染病,将来渡河过去,不管环境多么恶劣也不可以把珍贵的牲口给抛弃掉”,一会儿又要求兵士们扎好自己的行李和军鞋,但到了西纳卡城后,就要将值钱的细软寄存,“不要带在身边的装具里,不然全会成为帕提亚人的战利品”,说完这话后连喀西约也意识到他在做与克拉苏相同的蠢事,打击将士们的信心,但他实在无法忍受,己方的部下战死荒漠后,连半个银币都无法寄回到家人的手里,这种最凄苦的情况。

这时,营地正门前,看到其他军团已经朝浮桥开拨了,一军团的掌旗官扛起鹰旗,准备沿着既定的路线,引导着所有的官兵出营,但是墨黑色的天空落下了橘红色的雷电,不是那种蜘蛛脚形状的,而是让人感到极度恐怖的团形,似乎就在所有人的脑袋上滚来滚去,发出震人胆魄的爆炸声,大雨夹杂着狂风,居然让一军团的掌旗官短时间丧失了理智,将鹰头在不注意之下,倒了过来,转向了营地的方向,这在罗马军队里也是最不吉利的凶兆,因为鹰和雷电都是朱庇特的化身,是极有威力,但又和凶险并存之物,现在倒向己方的营地,可以说代表己军会受到莫大的灾厄。

但喀西约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他明白再继续恍惚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他迅速而严厉地更换了新的掌旗官。随后要求所有的官兵禁止讨论如何关于神谶的话题。违者即刻就地处死。尸体投入幼发拉底河当中。

雨点里,克拉苏的数个军团迤逦的行列,从头见不到尾,在骇人的雷电下,大部分兵士都畏葸地将脑袋缩在斗篷之下,茫然地跟着前面的同袍,踏在浮桥上,突然最巨大的雷击就像五彩的岩石般。急速坠在浮桥两边的水里,接着水浪疯狂地涌起,浮桥中间下充当桥墩的船只突然被卷走,桥面也四分五裂,相当多的兵士当即落水被卷走,结果在几名军事护民官的勇敢坚持下,才好不容易在傍晚时分将其重新合龙。

第二天下午,当喀西约走在最后的一军团,渡到幼发拉底河对岸时,雷暴雨依旧在持续不停地下着。“听说昨晚立营的时,埋下作为标识的神像柱。两次都被雷电给击毁了。”一名和兵士一起拉起长栅的护民官,如此对喀西约说到。

正当许多人还在忧心忡忡时,晚餐时节又发生了让人震惊的变故,许多百夫长和兵士在营帐里大声叫骂起来,因为他们在领取完掌秤官配给的粮食,带回来打开袋子准备生火做饭时,才发觉袋子里并不是鹰嘴豆、大蒜、面粉、肥猪肉这些常见的食粮,竟然是扁豆和食盐反正最早遇到这个倒霉事的百夫长就是这么描述的,这两样东西罗马人是用来祭奠死者的。

最后,配粮的事件,被克拉苏与幕僚用帕提亚人细作捣乱这个万能的借口给搪塞了过去,值班的掌秤官也被克拉苏下令用束棒殴打,随后用法西斯斩下头颅以示惩戒。这样,近四万人的队伍,才表示愿意继续朝西纳卡城前进。

当他们抵达西纳卡城后,雷电和暴雨居然就神奇地停止了,罗马军团至少是克拉苏本人,看着叙利亚的五月天气后,积水和泥泞在短短一日内就消失无踪的情景后,很快就又重新恢复了信心,“这不过是那个卑劣的护民官埃提乌斯的无聊诅咒,现在它已经消失,而我军应该继续前行。因为紧急的情报传来,那个塞琉利亚城的明达兹,因为缺乏给养,已经难以坚持下去很长时间了。”接着,出于谨慎的态度,他暂时让军队驻屯在西纳卡城,随后派出几队骑兵,一队给前方卡莱城的驻地临时总督科波纽斯,要求他汇报当面帕提亚人的情况;一队给东北方向的奇诺多夏城的李必达,邀请他在侧面作战,牵制海罗德的兵马,并且尽量让己军获得小亚各个王国的援助。

一个集市日后,李必达的消息仍未传回,但科波纽斯则回话说,他和第六军团的首席大队还在卡莱城当中未敢轻动,因为周围的丘陵和荒野里,到处都是帕提亚人马的身影,他们已经集结了支庞大的军力,有不下一万名骑兵,正在越过此处,朝西纳卡方向移动,还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