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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蒂率先忍不了,跪在地面上,双手摸着榻沿,大声嚎啕起来,路库拉斯眼珠盯着天花板,用手触碰了下两个孩子的面庞,“我支走了马可斯,在数日前,还是一个集市日前对不起,我的状态实在太糟糕,每天只有一个时刻头脑还在清醒着,随后就是在漫无边际的无意识的海洋里漂游。我不能让马可斯看到这个样子,他的脑袋就像个孩子,是受不了如此的害怕的,所以我宁可偷偷死去。”

“别再哭泣了,罗马的世界里有个笑话,葬礼上的宾客都会劝儿子说,你别哭啦,父亲死了你应该高兴,因为你再也不用受他的奴役、压迫和管教了,你终于可以得到遗产,可以去买首饰送给喜爱的女人,想买多少就多少。”

“不,马可斯还是我的父亲,我不会再像这次这么混蛋,我与孩子会伴随马可斯走到生命最后一刻的。”李必达再也忍受不住,他牵住路库拉斯的手,泪水点点落在对方干枯的手背上。

“那就别哭啦,我死后,灶神庙的贞女会送来遗嘱,而卡拉比斯你就将这扎人的胡须头发清理干净,穿上紫色的长袍,就像当年小亚的营帐里凯利帮你的那样,回复那个英俊漂亮的孩子模样,随后我的朋友会当众宣读遗嘱,会将遗产委托给你主管,你是主继承人,马可斯是代理继承人,你就是”

不李必达有些惊惶,他下意识地想推开庇主的手,但路库拉斯不知哪儿来的气力,再度猛地将他手攥住,“不要忘记你在我膝下曾经的誓言,你就是主继承人,这就是我的遗嘱,你必须遵照”

没有给李必达机会,路库拉斯继续说了下去,“到时宣读遗嘱的,是加图。”

明显感到李必达又是阵悸动后,路库拉斯再度笑起来,“你和加图是仇敌关系,对不对但别搞错了,加图不是那种人,事实上遗嘱由他来宣读,我才是最安心的。”

接着,金枪鱼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慢慢说着,不知道说倾诉,还是自言自语,“人们总说,最幸运的孩子是遇到了名声最好的父母,从这点来看我是不幸的,父亲渎职过,母亲作风和我的前妻差不多,但我依旧爱他们,并且不妨碍我自己努力扮演好位父亲的角色,在人生的下半场戏剧里,落幕时我因自己的这个角色而了无遗憾,我是幸运的,我是幸运的孩子,让我在那个世界继续荣耀。”说完,他好像有些疲惫,咕噜了个模糊不清的单词,随后一点点地合上了眼皮,并点点地窈陷了下去,他的身躯变得暗淡无光起来,很快和周围的色彩融为一体。

李必达眼前一阵眩晕,周围人的哭声他好像聋了,再也听不见,他缓慢而精确地走到书斋的神龛前,双手举过蜡质面具,随后凝视着死去的金枪鱼的面庞,再庄重地将面具盖在死者的脸上,“别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父亲,死亡就像个永无止境的美丽旅程,去享受吧,或者静静等着未死者。”

第4章遗嘱上

“不要生锈。”古罗马哲学家托卡

当多慕蒳提着裙裾,走到别院外廊时,李必达正在抚摩着庇主的蜡像,现在路库拉斯终于也和他的祖先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了,“马可斯还是把自己给关闭起来吗”看到身上汗水淋漓的多慕蒳,李必达问到。

“他一天都在鳄鱼池、浴室、宠物室,还有自己的棋牌室里转悠,自己不提兄长,也不允许任何人提及他的兄长。”

“给他点时间好了”李必达说完,怕打着手上的粉末,走到了花园处,在那儿昔兰尼昂正端坐在石椅上,看着阿波罗餐厅和人工湖泊的旖旎风光,而后李必达挥挥手,马提亚很是吃力地,将一叠青铜管放在了这位哲学家的脚下,“哇哦,也许你的意思,是叫我的余生,都要倾注在整理你庇主的著作上了。”

“我们都别无选择,因为我俩都是他信赖的自由民,不是吗马上等到遗嘱宣读人和贞女来到这个院落时,我会将庇主的四千塔伦特做出分配。”李必达呼着气,矗立在湖水之畔。

后面的多慕蒳表情复杂,在盯着他的背影。

“哦,也许我该听听你的分配方法。”

“两千塔伦特是归马可斯的,还有凯利,还有整个普来玛别墅;一千二百塔伦特分给金枪鱼的前任妻子克劳狄娅,剩下的八百塔伦特。四百归你。还有四百归遗嘱宣读者。小加图。”

昔兰尼昂哈哈笑起来,随后说这是我进入罗马这么多年来,最俏皮的遗产处理方法,亲爱的卡拉比斯,你也许能把葬礼变成一场单幕喜剧。李必达也附和着低头笑,随后对昔兰尼昂说,如何,四百塔伦特的资金。是否足够让你剩下的日子,就在普来玛的书斋里渡过

“是的,这是必要的金钱,这个世界上的文学太昂贵了,一个镇子只要有几卷三百年前的书卷,就能称得上是文明之都了。路库拉斯将军的人生,只需要我将它变为希腊文,写在犊皮纸上,他的名字终究会在长河里不朽。”说完,泰兰尼昂很轻松地将青铜管挨个拾取。朝着书斋的方向步去。

这会儿,灶神庙长廊里。穿着爱奥尼亚波浪长裙的邹伊有些小紧张地站在圣库壁柜前,脚尖调皮地稍稍抬起又落下,在她身前的李希莉娅很淡定地将壁柜里的一份份遗嘱取出,识别后将金枪鱼的那份单独取出,而后转身对邹伊很沉静地说,“这次你可以跟着我,前往小加图的宅邸,遗嘱的封皮上指名的宣读人就是他。”

这次出行,邹伊是非常重视的,虽然她要将贞洁献给灶神数十年的时光,经过这次递交遗嘱后,她才算是正式得到认可的贞女,人生单调而又受尊敬总算能迈出第一步了,此刻她也不过十九岁罢了。

这会儿,圣库大厅的门口,那个黑衣人忽然出现,他有些佝偻地带着随从的壮汉,站在外面的花丛后,定定地看着自里面步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