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张威严中透着激动的面容,王旭的记忆也是逐渐唤起。
当年张合跟随巨鹿太守曾在他手下打过好几仗,只是当初那青涩的少年军司马,如今却已经深具历史名将的风采,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便是名震华夏,青史留名的人物。
当王旭还在回忆中感慨的时候,其余几员战将也走了过来,个个面色激动,其中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最是兴奋,抢着唤道:“王将军,可还记得末将”
“你是”
如今距离黄巾起义已是十多年过去,故人变化都很大,特别是当初的那批年轻将领,所以王旭一时还无法辨别,正细细思考的时候,那人却是等不及了。
突然间站出来神色一正,装模做样地指着远方空地大吼:“你他娘的给我负责城门,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必须用破城锤和冲车给我把广宗城门砸开。砸不开。你人给我顶上去。”
他这番演示,顷刻间让王旭记起前尘往事,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哈哈哈韩莒子,你留了满脸胡渣,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说着,还忍不住随口打趣:“怎么你还在记恨当年广宗之时,逼你冲城门”
“王将军这说的什么话”韩莒子笑容满面,回道:“当年黄巾势大。若不是王将军赶来河北,我们早就死得骨头渣滓都不剩,哪儿还能有今天,如今回想起来,当年平定黄巾,就跟着王将军的时候打得最痛快。”
“是啊,鸡泽一役,末将至今难以忘却。”旁边另一员战将接过了话去。
“你是”
“末将高览,拜见王将军”
“末将吕威横,拜见王将军”
“末将眭元进,拜见王将军”
几员战将这次没再等王旭一一辨认。逐个报出了家门。
可听到这些,王旭却是说不出的开心。这批人都是当初曾跟随他转战河北,生死冲杀的老人啊
犹记得那年青春年少,沙场挥刀,兵戈所指,血染战袍,多少功名埋于土,多少忠魂随风飘,风雨萧萧,人亦萧萧,春风拂过,仅余耳旁战歌缭绕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帮人,王旭突然心潮涌动,想起了曾经那帮兄弟,想起了那热血激昂的年代,想起了那些倒在路上的面容
想起了当年被宦官陷害之时,眼前这群人穿着破烂的战甲,傲然挺立在广宗那血染的城墙上,迎着凌厉的狂风,奋力击鼓,遥喊凯旋时的悲壮。
战歌逐渐在耳旁萦绕,王旭的双眼有些湿润,哽咽着说:“兄弟们,这些年走过来不易,太多人都已经倒在了路上,看到你们我很开心,希望你们今后也能走好,希望,你们每一个都能名垂青史”
“王将军”几员战将此刻也心潮澎湃,语带哽咽。
他们对王旭是发自内心尊敬,当年身披血袍并肩奋战,吃着同一锅饭,迎着同一批箭雨冲锋的日子,他们也同样记忆犹新,虽然效力在不同的地方,可旧情却终究萦绕心中。
可以说,单论情意,他们之间的感情比起曹操、袁绍等人曾经同帐效力还要深很多,毕竟他们是在战场上肩并着肩,手拉着手,踏着同伴的身体,走过尸山血海。
“好啦,今日重逢,是很高兴的事情,大家就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了。”
王旭深吸口气,适时地调节起气氛,转而问道:“你们这么大阵势,是欲出征吗”
“出征”
几人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皆是露出淡淡的笑意。
张合率先拱手道:“王将军,并非出征,乃是奉命前来迎接将军,我家主公亦在后方。”
“迎接我本初兄怎知我在此”王旭疑惑。
“乃是颜良将军回来禀报,言在城外巧遇将军,主公便安排了此事。”
“原来如此。”
此时王旭已经平复下心绪,深吸口气恢复了常态,笑着说:“想不到本初兄竟然这般热情,走吧,烦劳诸位带我前去拜见你家主公”
迎接队伍早在张合他们下马那一刻,就停住脚步,分散两旁,几人叙旧的这段时间,袁绍的车辇也已行至前列。
张合刚带着王旭转身,那边已是传来高声呼喊。
“子阳贤弟,前方可是子阳贤弟”
王旭抬头一看,正是高站在车辇上的袁绍,当下笑着大步上前:“哈哈哈本初兄,这么多年不见,着实让弟好生思念啊”
虽然不知袁绍此刻的情谊究竟有几分真挚,但至少在面子上,是做足了戏份。
听到他的回应,其急忙提起裤裙,做出欲要下车之势,嘴中大呼:“快停下,快停下,孤要前去迎接吾弟。”
“本初兄慢些,莫要摔了身子。”王旭当然也是满脸诚恳,加快了脚步,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
此刻的两人,当真就像好多年不见的亲兄弟般,袁绍刚到近前,就紧紧拉住王旭的手不放。“子阳贤弟啊,这么多年,怎么也不来看看为兄,让为兄好生挂念。走、走、走你我同坐车辇回去,今夜定要与你一醉方休。”
“本初兄,我早就想过来,可惜孟德拦我来路哎”王旭一脸无可奈何,让人辨不出真假。
“哼”提起曹操,袁绍当即冷哼,愤怒溢于言表:“曹孟德狼子野心,妄自你我兄弟与其相交多年,此地说话不便,走,咱兄弟二人回去再慢慢细说”
“也好”
王旭并未推却袁绍的盛情,与其携手登上车辇,往邺城将军府而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六章三杯酒
袁绍真是足够大方,也不知道他是为了彰显河北的富有,还是全然只为两方势力如今的利益联系。
可不论如何,此刻王旭所享受到的待遇,就连在他的荆州将军府也是享受不到的。
在荆州将军府,除了必要的花销,更多的钱都是拿去供养军队,发展治地,可在这里,他第490章,突然见觉得自己明悟了很多,目视着袁绍此刻流露出的真挚,微笑着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本初兄,袁家救过我的命,若真有那一天,弟必竭尽所能保兄长后人荣华富贵。”
“好哈哈哈”
袁绍终于开怀大笑,随之示意随从端来酒杯,与王旭各执其一,笑道:“来,在谈那天下之事前,为你我兄弟二人情谊,干了这三杯,以为纪念。”
“好”
两人心绪复杂,几乎是咬着牙迅速将三杯酒吞入腹中,吞下的不仅仅是酒,还有走上英雄路的无奈和孤独。
当最后一滴酒也消失,无论是袁绍还是王旭,都已经平静下来,他们都知道,下一刻,再不是两个朋友在说什么了。
“子阳贤弟,为兄虽不惧曹孟德,但如今北方公孙瓒尚且还苟延残喘,此乃为兄心腹大患,此其一。”
“其二,曹孟德自脱离为兄庇护,独自入主兖州以后,声势日盛,如今尽得中原之地,虽其势仍不如为兄,但也不能小觑,为兄欲取中原,其欲取河北,如今两家剑拔弩张,已到不得不战之地步,贤弟可曾知晓”
王旭淡淡一笑:“弟明白”
袁绍随之又说:“既然知晓,你又同样与曹军交恶,你我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