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八爷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十爷虽是不甘得很,却也不好再多啰唣,也就只能是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一跺脚,扭头便大步向外行了去
“晴儿,事情都办得如何了”
转眼间六天已是过去了,老爷子给出的期限已过了半,兵部那头动作连连,户部上下也是一派的兵荒马乱,朝野间议论纷起,可弘晴倒好,每日里依旧是悠闲地猫在兵部的办公室中,浑然无事人一个,这等架势一出,不单是诸般人等都莫测高深,三爷也已是稳不住了,这不,弘晴方才刚下班回了府,三爷便即派人将弘晴请了来,见礼一毕,三爷连寒暄都顾不得多说上几句,便已是迫不及待地开口问起了正事。
“回父王的话,一切尚算顺遂,只是大鱼还沉在水底,尚不到收网之时。”
这么些天来,弘晴看似优哉游哉,可实则心弦也是紧绷着的,然则要说有多担心么,却也不至于,此无他,一切都在可控之中,真要是户部那头拿不下来,转手拿兵部的岔子去交差也无不可,当然了,若真这么行了去,那就平白便宜了四爷,而这,自然不是弘晴所乐见之结果,只是眼下户部那头虽已有了些动静,却远不到能撬动四爷根基之地步,弘晴自不愿轻举妄动,此际面对着三爷的探问,弘晴也就只能是含糊地应答了一句道。
“唔,皇阿玛今儿个将阿玛叫了去,闲聊了一阵,偶然说起了兵部之事,言语间似有见怪之意,时已过了六日,朝堂上下异议颇多,实不宜再拖,晴儿须得谨慎办了去才好。”
三爷这几日虽不曾召弘晴前来议事,可对兵、户二部的动静还是极为关切的,自是知晓兵部那头已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再稍稍用点力,足可交差无虞,当然了,趁机在兵部里安插些人手亦是无碍,对此,三爷还真就起了求稳之心思,琢磨着是不是就这么完事了也好,只是又怕弘晴会反对,这便沉吟着将老爷子搬了出来,试图以此来说服弘晴就此罢手。
“父王教训得是,孩儿这两日便着手结了案子,当不致有所闪失。”
三爷的话虽是说得隐晦,可内里的意思却是明摆着的,以弘晴之精明,又怎可能会听不出来,心下里自不免颇为鄙夷三爷那等见好就收的小格局,可又怎敢表露在脸上,也就只能是作出一派乖巧之模样,恭谨地应答道。
“嗯,如此便好,时辰不早了,陪阿玛用了膳再回好了。”
三爷原本还担心弘晴有抵触心理,可这一听弘晴表态得毫不含糊,心弦立马便是一松,脸上的笑容也就格外地灿烂了起来,一摆手,笑呵呵地吩咐了一句道。
“是,孩儿遵命。”
三爷规矩大,弘晴其实不怎么乐意陪其一道用膳,然则三爷既已是开了口,却也容不得弘晴反对的,没奈何,也就只能是恭谨地应了诺,陪着三爷出了书房,一路说笑地向主院行了去
“禀王爷,赵尚书已在前院等候多时了。”
陪着三爷用过了膳,又陪着董鄂氏唠嗑了一番之后,弘晴这才得空,懒得走正门,施施然地便从侧门回了自家的王府,这才到了内院书房门口,就见观雨已是疾步迎了上来,一躬身,紧赶着禀报了一句道。
“哦前头带路,本王亲自去迎。”
这一听赵申乔已到,弘晴心中先前被三爷胡乱搅合的闷气立马便不翼而飞了,眉头一扬,随口便吩咐了一句道。
“喳”
听得弘晴这般说法,观雨自是不敢稍有怠慢,赶忙躬身应了诺,从边上侍候着的下人手中抢过了一盏灯笼,提在了手中,恭谦地在前头引着路,主仆二人一路无语地便到了二门厅堂。
“下官叩见王爷”
二门厅堂处,赵申乔正与作陪的李敏行随意地聊着天,冷不丁见弘晴从后堂处行了出来,哪还敢端坐不动,赶忙起了身,作势便要大礼参拜不迭。
“赵大人不必如此拘礼,且随本王到书房叙话可好”
弘晴不等赵申乔拜倒,便已是疾步抢上了前去,一伸手,扶住了其之胳膊,以商量的口吻,和煦地提议了一句道。
“是,下官谨遵王爷之令,王爷,您请。”
自打弘晴大闹山西,生生救下了必死无疑的赵凤诏时起,赵申乔便已是下定决心将赵家满门投到弘晴的麾下,并不完全是出于报恩的心理,更多的则是看好弘晴的将来,有心让赵家满门能得个从龙之功,正是出自此等心思,但凡弘晴交办下来的事儿,无论大小,赵申乔总是用心去办,今儿个连夜赶来王府,自是户部之事已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之故,这等机密之事,法不传六耳,自不好在这下人众多的地儿说起,此际听得弘晴如此吩咐,赵申乔自不会有甚异议,恭谦地应了一声,一摆手,示意弘晴先请。
“嗯,赵大人,请”
弘晴笑着点了点头,也没甚多的言语,一摆手,昂然便向后院行了去,赵申乔见状,忙落后半步,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后头
第709章大小通吃一
“赵大人,情形如何了”
三爷既已萌生了见好就收的心思,那便意味着留给弘晴的时间已然不多了,到了这般田地,弘晴不可能会不心急,也就是城府深,倒是不会带到脸上来,可也无心多寒暄,将赵申乔迎进了书房之后,待得下人们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弘晴便已是开宗明义地问起了正事。
“回王爷的话,前日户部缎疋库员外郎乌里骨所言之今夏共进了六年量的绸缎、绢布一事已然查实,确是如此,乃是四爷亲自下了令,另,颜料库那头,下官也顺便查了查,果然也是今夏补了六年份的量,至于其中是否别有蹊跷,尚待证实,下官不敢妄言,除此之外,下官还特意查了下银库的账,扣除历年所积之亏欠一千八百万两之外,所余之库银尚有九百八十三万七千三百余两,今岁之夏入尚有闽、浙,两广以及湖北等五省未曾上缴,今日午后,浙江清吏司郎中睦荣曾前来禀报,说是今夏之浙江一省夏入之所以迟迟不曾到库乃是四爷所令,至于其余四省是否如此,下官尚未查实。”
赵申乔连夜来访,本就是来向弘晴禀事的,此际听得弘晴见问,自不敢稍有迁延,赶忙一躬身,将彻查的结果细细地解说了一番。
“嗯,本王想知道那六年量的绸缎、绢布价值几何颜料又值得几何再有,五省未缴之夏入又是多少”
赵申乔所言的都是细务,乍一听起来,似乎平常得很,可弘晴却是一听便知内里蹊跷之所在,心中立马便是一阵火大,只是城府深,却也没带到脸上来,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出言追问道。
“王爷明鉴,六年量的绸缎、绢布应值五百万两银子,六年量的颜料则值三百余万两;五省未缴之夏入约八百二十五万余两。”
赵申乔敢来禀事,自然是早将一切尽皆了解透彻了的,此际回答起弘晴的问话来,自是干脆利落得很。
他娘的老四,跟爷玩这么一手,嘿,好样的
听完了赵申乔的禀报,弘晴的面色虽平静依旧,可心底里的火气却是翻涌了起来当初在朝议时,四爷可是拿着库存银子只余下九百余万两银子来说事,就宛若国库真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