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斟有轻度玫瑰色葡萄酒的高脚杯,李裕探过身去和拉贝尔少校碰了怀,一饮而尽,又掏出一支雪茄烟递了过去o。
“说实话,现在,真的麻烦极了”
作为中国驻西贡领事馆领事,又一次,面对拉贝尔少校这位总督的侍从官,他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作为驻西贰贡领事,面对越南国民党的起义,总督府那边已经派人同他交涉、抗议了多次,交涉的、抗议的是中国对越南国民党的支持。
“在西贡有一些朋友,指责我们,应该关闭边界,可是那些边界要么是崇山峻岭,要么是热带雨林,怎么关闭呢”
“我的朋友,中国的难处,总督和巴黎都是可以体谅的,但是,如果中国不能有所作为的话,恐怕总督,真的很难向巴黎交待,毕竟,现在边境地区的游击队越来越猖狂了,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现在越南国民党的游击队已经发展到了至少有5000人”
拉贝尔少校的话让李裕的心里暗自叫着苦,作为驻外领事,对于国内是否支持越南国民党,他并不清楚,但是出于“同志间的道义”,他和法国人一样,觉得国内很有可能支持同样信奉“三民主义”南国民党。
可猜测归猜测,就像眼前的这位拉贝尔少校一样,如果他有证据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他出面,巴黎方面恐怕早就向南京提出直接交涉了,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法国方面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中国参与其中。
“现在,德古总督的意见是,中国应该协助我们将那些流亡在中国的叛乱分子逮捕,并移交给我们”
“这个这个,我想,这个问题,我需要南京的指示之后,才能做出回答。”
“李领事,我希望你能督促南京尽快作出回应,毕竟”
话声稍顿,拉贝尔少校认真的说道。
“无论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因为一些叛乱分子影响到法中两国的友谊,你觉得的呢”
“当然,这是当然,拉贝尔少校,请你相信我,我们中国,对于法属中南,绝对没有任何野心,但是”
看着拉贝尔少校,李裕又试探着说道。
“少校先生,你也知道,中央政府对于广西的影响力是极为有限的,所以,如果有贵方的叛乱分子躲避在广西,而广西地方当局无意配合的话,恐怕会产生一些政治上的影响,因此,我认为,假如,贵方能够做出一些妥协的话,我相信对南京、对广西无疑更具说服力”
作为一名外交官,李裕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争取什么。
“说服力”
重复着李裕的话,拉贝尔少校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沉思片刻后才询问道。
“那么你需要什么呢”
喝干了自己的葡萄酒,小心地放下高脚杯,李裕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他看着拉贝尔说道。
“比如说给予法属中南华侨一些相对特殊的权力你觉得呢”
这个问题使拉贝尔少校一阵措不及防,他不乐意地回应道。
“领事先生,我怎么觉得这有点像是讹诈”
“讹诈”
面对拉贝尔的愤怒,李裕连忙辩解道。
“当然不是,我的朋友,这怎么会呢我只是需要一些事情去说服南京,说服南京的一些,同时让广西地方当局,无从拒绝中央的要求毕竟,在中南,许多华侨是广西人ot
嘴上这么说着,但李裕的心里却是冷冷一笑,作为一名外交官,他需要保护并争取华侨的权益,为华侨争取不逊于欧洲人的权力,一直以来都是驻南洋各地领事的职责,他知道,现在德古并没有太多的选择,毕竟,他现在需要中国的帮助。
“所以,我希望您能够理解这一点”
沉默良久之后,拉贝尔认真的看着李裕,然后开口询问道。
“不知,你所指的特殊的权力指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的,眼前的这位领事所希望的肯定华侨获得更多的,甚至不逊于法国人的权力。
“比如说,华侨在法属中南享有特殊的地位,同时,禁止任何形式的对华侨学校的干扰,再说就是,在滇越、桂越铁路上,我认为,中国货物应该与法国货物在中国运输一样,享有同等的待遇,以及免除过境税的待遇你觉得呢”
几乎是耐着心里的怒意听完了李裕提出的几个要求后,拉贝尔盯着李裕说道。
“这,根本就是讹诈”
“讹诈”
又一次,李裕摇着头,然后认真的说道。
“这绝对不是讹诈,而是一个很普通的、相对公平的要求”
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李裕又特意补充道。
“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
面上带着笑容,李裕的神情依如先前一般,没有任何态度上的变化,但是他的心里却知道,最终,拉贝尔少校身后的那位德古总督会作出某种程度上的让步,因为因为,现在北边的事情,对于德古而言,确实麻烦极了
第三连的连长多米尼克巴蒂斯特上尉那个狭小而血腥的指挥所里,在他的身边挤满了伤患和尸体,一个月前,他率领着一个连队来到了这片山区,而接下来的战斗却像是恶梦一般,国民党的游击队不断的从雨林之中向他们发起偷袭,每打上几枪,游击队便迅速撤入雨林之中,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巴蒂斯特率领的步兵连不断的追击着这支规模不大的游击队,但茂密的雨林却给游击队带来了极好的保护。
而当疲惫不堪的部队试图在某一个村落驻防的时候,总会遭到游击队的袭击。当他们再一次发起追击进入雨林的时候,在热带雨林中,地雷以及原始陷阱更是层出不穷,一次又一次夺去士兵的生命。
一个星期前,在损失一百余名下属后,巴蒂斯特上尉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但在撤退的过程中,他们依然遭受游击队的袭扰,而现在他们更是被围困在这片山谷之中,子弹、迫击炮弹、手榴弹似雨点一般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该死的土著”
在咒骂声中,巴蒂斯特看到来自巴黎的霍斯特中士,他的喉咙被一颗38式步枪的子弹贯穿,倒卧在血泊中,血不断的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