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怒斥声中,一名领佩中将军衔的年青军官,站在地图的面前,双眼盯视着,他似乎在是思索着,眉头不时紧锁着,面上尽是思考之状,而在他的身边,一名穿着草绿色军装的将军,则神情严肃的盯视着他。
张治这位京沪警备司令的双眼盯视着高胜仑,在那双精明犀利的眼睛里,带着些欣赏,昨天子夜,他刚抵达南翔,即直接请战,没有任何条件,也没有任何犹豫。
“张长官,从地图上来看,日军防御阵地的选择还是很有水平的。日军核心阵地都在虹口区,背靠黄浦江这条水上生命线,从汇山码头为沿着吴淞路,北四川路到江湾路虹口公园附近的日本上海特别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为终点,一字长蛇阵摆开。”
看着地图上的日军防御部署,高胜仑皱眉称赞道。
“没错,不仅如此,日本海军陆战队曾经在128战役被重创过,他们心有余悸之下在虹口修筑了非常坚固的永久型工事。日军以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为核心,分为一线阵地和二线阵地。一线阵地的核心部分全部为钢筋水泥结构构成的碉堡配合加固过的老式建筑,配备大量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等武器,实战中形成一个完整的火力网,同时还有大量坦克装甲车所谓游动火力支援。日军一线防御阵地的核心火力点为重机枪,其他都是辅助火力除了重机枪以外,日军还有大量轻机枪,掷弹筒,步枪,迫击炮等武器构成另外一个包括直射武器和曲射武器的完整火网,想突破也是极为困难的。”
向高胜仑介绍着日军的防御布置,张治中那张显得有些疲惫的脸庞上,更多的却是无奈。
“二线阵地则配备着大口径迫击炮,榴弹炮,高射炮等重武器,这些都是可怕的支援火力。
尤其是日军大口径迫击炮和野战炮,由于战前已经经过射击区域的仔细测量,这些火炮射击非常精确,威力有很大,造成进攻相当大的伤亡,除此以外,黄浦江上还有强大第3舰队的数百门大口径舰炮,随时可以提供火力支援。日军舰炮的威力巨大,又可以灵活机动在黄浦江上移动,我军火炮是无力将其击毁的。而更为可恨的是,黄浦江是日军舰队肆行无忌,可以随时运送增援军队和弹药补给,由此日军后勤也没有什么困难,不存在被长期围困后无法作战的情况。”
“我明白”
高胜仑点点头,在长山塔,他就曾体会过日军猛烈的炮火,在过去的几年间,新一军除去正常训练之外,则就是不断的加强本部火力,而现在,得到海军火力支援的日军火力只会更为猛烈。
“张长官,下午五时前,我部先遣第一团就能到达上海,我们的阵地在什么地方”
扭头看着身边的张治中,高胜仑又补充道。
“委员长希望新一军光明正大的来上海,让全世界都知道,新一军来了,现在,我们来了,所以,张长官,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我们就能投入战斗”
“培伦老弟”
感慨的看一眼高胜仑,张治中沉思片刻,又询问道。
“弟兄们不用休整两天吗”
“用不着,弟兄们肚子里的火气都压了好几年了,现在士气正旺”
“那有什么需要我作的吗军饷、械弹,只要”
“只要给我们一个关键的阵地就行,张长官”
扭头看着张治中,高胜仑的神情严肃的说道。
“我们新一军南下,就是为了打鬼子的,给我们一块阵地,弟兄们自会尽力而为”
“八字桥”
张治中的手指点着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看着高胜仑说道。
“培仑老弟,你看八字桥地处闸北的南北阵地中间,如果我军控制则可以成为最好的前进基地,如果日军控制则切断我军阵地之间的联系,是兵家必争之地”
看着地图上的“八字桥”高胜仑知道所谓八字桥其实根本没有桥,只是一条小水沟上的一个通道而已,长不过0米。这种小桥在任何一个南方大城市都有几百座,根本就不起眼,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却是一处兵家必争要地o
“经过两日血战,我军至今未能夺占八字桥,如果夺取此地”
此时张治中并没有提及88师在八字桥一带血战的损失,在过去的两天间,其他各线在重炮掩护下,连续攻占日租界虹口区的爱国女校,粤东中学,日海军操场等据点,固守此处的日军基本被全歼,只八字桥一带未取得任何进展。
“张长官”
伸手搂了一下衣袖,看了下手表,高胜仑直截了当的说道。
“明天上午八点之前,我把八字桥交给你”
“培伦”
直视着高胜仑,张治中认真看着他。
“你要明白,军中无戏言”
“请张长官放心,如果明天上午八点拿不下八字桥,培仑和第一军的兄弟,甘愿军法从事”
上海北火车站,傍晚时分,隆隆的炮声不断从远处传至火车站,此时这座火车站早已停用,若大的火车站变成了军营和野战医院,在过去的两天间,88师第264旅的官兵源源不断的从这里出发,向日军阵地发起进攻,从昨天战事打响至今,激烈的战斗几乎就未曾停止过,担任主攻的88师两个旅长,当天就殉国一个。
近傍晚时,留守于北火车站的88师的伤兵与预备队注意到一支与他们似有些不同的友军来到了北火车站,与他们佩戴的德式钢盔不同,在这些友军戴着“邯式钢盔”钢盔上蒙着一层花斑布,身上同样穿着花斑布背心。
在这几百人的部队抵达北火车站后,他们和其它的部队不同,刚一坐定下来,就纷纷检查着武器,步枪手、机枪手都拆下了枪机,擦拭枪机、清理枪膛,他们坐在那里,神情显得很是淡声,偶尔的数发炮弹掠空时,他们顶多也就是抬一下眼。
在改作野战医院的车站仓库外,几名负轻伤的士兵瞧着这支友军,他们的目中带着些好奇,因为这支部队显然不是中央军。
“只有一半人检枪,还有一半人是坐着警戒”
右手臂吊着纱布佩着上士军衔的老兵,瞧见那些友军的散布,两眼顿时冒出火来。
“好家伙,精锐啊”
“是那部分的”
嘴上问着,上士老兵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