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长,山东方面韩复榘已经同意那些士绅们的要求,作出让步了”
“什么”
双眼猛的一睁,蒋介石诧异的看着孔祥熙。
“韩复榘怎么能做出让步”
如果说在地方上,蒋介石现在最恨谁恐怕也就是韩复榘了,原因再简单不过,这位山东省主席,是全中国仅有的一个在事变后与张扬两人勾结的人,在事变后,全中国所有的报纸都称张学良、杨虎城为“张逆”“杨逆“,而韩复榘却授意山东日报继续称其为张学良将军、杨虎城将军,后来更是于21日以密码形式致电张学良,称赞张氏之非常行动为“英明壮举”,并通知张、杨,他的部队将“奉命西开,盼两军接触时勿生误会”。他的电报立刻被南京特工破译,一石激起千层浪,南京高层极为震动,立即派蒋伯诚飞济南会晤我父亲,同时电询宋哲元的意见。
而后来,他又与宋哲元联名发表“漾电”。“漾电”主张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得到社会各界广泛赞赏,但也受到南京方面的高度质疑,因为有悖于何应钦倡言的“军事与政治兼顾之解决办法”,根本就是节外生枝,甚至别有用心。
尽管对于韩复榘在这场事变中蛇鼠两面的表现极为反感,但心知不能开罪华北地方实力派,从而导致华北局势崩坏,但这并不妨碍蒋介石甚至南京各方面对其怀恨在心,而元旦时,山东突起的“变乱”,更是让蒋介石看在眼中乐在心里,甚至乐见其成的保持沉默。
“委员长,他也不想让步,可他压根就没有旁的法子啊不过从现在来看,虽说他作出了让步,可实际上受益的还是他韩复榘。”
“嗯怎么说”
“山东省的县政改革方案、乡村建设方案都是借鉴邯彰的组织办法,几乎是安全照搬邯彰的办法,这样一来的话,单就是那几项限制性条款,就完全排除了邯彰乡建干部染指山东的可能”
孔祥熙摇头叹息道。
“只是可惜了,这样的话,管哲勤就不能寻以借口,进入山东了”
提及管哲勤,孔祥熙更是有些疑惑的说道。
“委员长,我真不明白,管哲勤在想什么,听说,韩复渠现在之所以接受地方上的要求,还是因为李树春的去了邯彰考察,他表明了自己的心迹,甚至还亲自送给李树春一套组织办法,让他自己研究一下”
“哲勤,这个人啊,”
微微失神,蒋介石颇为感叹的说了一句。
“创业有余、守业有余,只是少了许多开拓之心”
疾风知劲草,通过这一次事变,蒋介石对管明棠到了多出了许多信任,在事变前,他先是警告,后来又派人救援自己,虽说救援失败,但蒋介石也知道,管明棠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而在另一方面,在整个事变期间,管明棠和邯彰对事变的反应也是可圈可点的,而更为重要的是,在得知自己安全抵达洛阳之后,他立即以邯彰行政督察专员的名义通电全国,一方面是欢迎自己平安归来,而另一方面,则要求严惩张杨,而理由非常简单“身为军人行以叛乱,劫持长官,罪无可恕,若不加以严惩,不处极刑,明证法典,岂非视军法为儿戏,若全人皆是如此,国家必将陷入大乱”,而且又在通电中对他进行了指责“委员长身为国家元首,陆海空军总司令,岂能因私废公”。
而这些话可谓是说到了蒋介石的心坎里,他的那些指责,实际上为他曾许诺的“既往不咎”扫清了障碍,随后胡适、傅斯年等知识分子通电要求严惩张杨,最终他迫于“舆论”只能“被迫”将张学良送上军事法庭。
将管韩两人加以对比,何为忠、何为奸自然一目了解,自然的在山东士绅要求省府进行改革时,蒋介石非但没有加以干涉,反倒是乐见其成,在他看来,最坏的情况是管明棠掌握山东,而其掌握山东,总好过山东在韩复榘那种人的手中,但管明棠实在是太没有进取之心了
瞅一眼孔祥熙,蒋介石却又点头说道。
“不过,这样倒也避免山东局势混乱,倒也显现出哲勤是个顾大局之人。”
声音提高,蒋介石用力的柱了一下拐杖,接着说过。
“但这顾大局,并不意味着要束手束脚,庸之,我看你可以用行政院的名义,给他发去一份电报,告诉他,中央是支持他进行乡村建设的,也是支持他进行县政改革的,他会明白你的意思的”
第五十二章急进
外面,密集的雪花儿,正经飘飘地飞着,转着,颤悠悠地降落在大地上,公署大楼前的广场上已经白茸茸地像铺了一层地毯般的积雪,在窗台处,一只麻雀蹲窗台处,似乎是在那躲避着风雪。
在这个大雪天里,管明棠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昨天晚上,他是在这里踱过的,此时这里的时间还早,但他已经感觉自己有些精疲力竭了,为此他指示自己的办公室人员在上午9点之前不让任何人进来。借口说正忙着办一件要事。
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工作,而是在椅子里扭动着身子,懒洋洋地整理好摊在办公桌上的东西,然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搁在办公桌上,低下头,一动也不动地坐着。
他现在一直在考虑着昨天晚上收到的那份来自南京行政院的电报。电报的内容极为简单的,但在简单的电报先是肯定了这几年邯彰建设的成功,同时还又特意指出行政院对邯彰的建设是支持的,这份电报看似极为简单,但实际上,从电报发来的时间来看,背后却隐藏着其它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在鼓励自己向山东“进攻”啊
而南京方面之所以站在邯彰的一边,究其原因还是韩复渠在西安事件中站在张、杨一边,对其表示支持的作法,引起了南京的不满,而元旦后的这场风波,则让南京看到了机会,只可惜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保守”,因此错过了“时机”。
非但南京不满,就连自己的幕僚班底,对此也有分歧,他们既有支持扩张,又有反对扩张,当然无论是支持者还是反对者,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因为当前华北的局势,局势的不安使得他们赞同对外扩张,从而为邯彰赢得更大的战略空间,而反对者则同样也是基于当前的局势,担心“邯鲁冲突”导致日本得利。
总之,双方各执一词,各有各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在支持者看来,如果抓住那个机会的话,邯彰可以得到4000万人口,可以得到一省之地,有了充足的战略回施余地,有了充足的人力资源。而反对者则认为一省之地对邯彰的战略空间影响不大,根本邯彰的根基是邯彰,没有几年的时间,山东是不可能与邯彰处于同一水平,项多也就是人力相较过去更充足一些。
最终,在争持不下时,是管明棠拍板做的决定,支持山东进行县政乡政改革,但绝不趁机染指山东,而之所以做出这一选择的原因非常简单年末,韩复渠会弃守山东,到那时,邯彰的机会也就来了,现在,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扩张而扩张,从而影响将来的发展,有时候适当的“保守”也是必须的。
当然,对于这一切,外人很难理解,而管明棠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考虑的太多了一点,就像现在,这份电报,这份电报,会不会加剧邯彰内部的扩张心理呢
可是扩张是否会引起未来南京的警惕呢
一系列的问题,都是管明棠不得不去考虑的。想到这时,管明棠微微朝自己的办公桌倾着身子,他捋着鼻子下方的那撮胡子,凝视着地毯,思考了很长时间。
在长时间的思索后,管明棠默默的走到窗边,然后他打开窗,平常他很少开窗户,毕竟相比于外间的寒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