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管明棠一把抢过电报,看完后气极的他猛的将电报揉成一团,恨恨的丢在地上:
“又是不战而降,这热河他们还要不要”
说完一屁股坐在了椅上,管明棠的眉头紧皱着,对于这一切,尽管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这猛一听到一座座城市守军不战而降,一只只部队的溃败,一只只部队的投降,怎能不让人心恼。
小心地将电报拾起,再次展开,孙子新。来到地图前,对着电报将地图上凌原的国旗拿掉,然后换上一面日本旗,而在这副热河省的地图上,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地方,为日本所占。
坐在椅子上,呆呆地仰视着天花板,管明棠半天才说:“真是逃跑有术啊”
是嘲似讽的一句话从管明棠的口中吐出,然后他的神情又不无凝重说道。
“从开战,到现在,还没有十天,热河就丢了三分之一,几个部队投敌,仗打到这份上真是丢人现眼”
何止是丢人现眼,正是这种不抵抗激起了日本人的野心,激起了双目微皱,管明棠想起自己看到的与热河战役有关的资料,在沉思良久之后,他便抬头看着孙子新,这个自己从长山塔带回来的军事参谋说道。
“立即发电给高培仑,让他务必打一仗,打的漂亮一点,第五十八路军即便是全部打完了,也要打一场漂亮仗给国人鼓鼓士气吧。”
“是”
司令的话让孙子新的心下微颤,他知道,司令的脾气被激起来了,同样也明白,在这种大局崩溃的局面下,国人的确需要一场胜利,需要用一场胜利去激励有些消沉的士气。“要拼命了”
接到司令的电报,高胜仑只是笑了笑,没有表露太多的情绪,而邵凌远只是抬了下头,然后说道。
“司令,刚才得到情报,汤老虎已经逃出了承德,一路撤到溧平,现在承德,已无部队驻守”
邵凌远的话,让高胜仑的眼前一亮,他立即明白了邵凌远的意思。
“参谋长,你的意思是”
利用日军的冒进,吃掉日军的先头骑兵队眉头微微一皱,高胜仑觉得这未免有些杀鸡用牛刀了,吃掉那只骑兵队,用搜索连就差不多了,毕竟搜索连有十数支花机关枪,在近战伏击时,骑兵队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趴在地图桌上,邵凌远慢声细语的说道。
“根据搜索连获得的几份情报,现在第八旅团这个快速兵团,有一半的兵力被于兆麟部所牵制,还有大约一个联队的日军搭乘汽车虽说他们有四辆的装甲汽车作掩护,可因为冒险突近,除去联队所属数门山炮外,几乎没有携带其它重武器,而且也不会得到其它部队的重火力支援,所以,我觉得,咱们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咱们集中兵力打这个冒进联队”
不可否认,邵凌远的建议让高胜仑的心下一动,虽说深知即便是和日军一个联队相比,第五十八路军,也不占任何优势,可他却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非常诱人的建议。
“堂堂正正的打,肯定不行,咱们的兵,论素质,不再训练个半年,根本就赶不上人家,装备也不及他们,想在硬啃,非得把牙崩碎了不可,依我看,咱们可以在这”
指着地图上的承德以北的一个位置,邵凌远一一道出了他的想法,而他的想法同高胜仑同样是不谋而合,那里的地形,的确非常适合进行一场这样的战斗。
“呵”
“除非部队现在出发,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在他们占领承德前,到达目标位置”
感觉着外间的寒风,高胜仑的眉头微微一皱,这天气,又是这么远的路,连夜行军的话会造成多大的伤亡连夜强行军消耗的体力,加之士兵之间的差距,这赶上去,能打赢吗
最后,高胜仑一咬牙,将铅笔狠狠的朝地图桌上一扔,然后狠狠的说了一句。
“妈了个八子,和小日本拼了”
拼了
冬季的热河,寒气逼人,零下二十六度的天气,几乎达到了呵气成冰。塞外的寒风,吹起来,呜呜地叫,像饥饿的狼吼,吹在官兵们的脸上,如刀割一般,出发时,从军官到士兵都一样,身穿棉衣、着棉鞋、戴棉帽,冒着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除去留守长山塔的新兵团外,义勇军第五十八路军两个主力团星夜上路了。
“快”
在军官的督促声中,背着步枪的官兵们在过膝的雪地间努力前行着,为了避开被日军收买的大量汉奸,第五十八路军四千余人的队伍,并没有选择沿公路行军,而是尚着山间小路行军,这无疑进一步增加了行军的难度。
尤其是这是过膝的积雪,更是拖累着行军的速度,在行军时,雪粒子打在官兵们的身上上簌簌作响,风吹得大树摇曳着,似要将那大树连根拔起才罢休。
山路旁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冬夏常青的松树、柏树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行军时,身体触到树枝,银条和雪球就簌簌地抖落下来,随风飘散。按照司令部下达的命令,行军全程急行军配以强行军,一夜要在风雪中要走三十公里的路程,使没有人敢于驻足休息,只能心无旁骛地随部队一路狂奔。
行军的山路,蜿蜒曲折,一会儿爬积雪的坡,一会儿涉冰封的河,一会儿穿越干枯的树林,一会儿路过偏僻的乡村
为了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阻敌位置,官兵们仅只是随身携带轻便武器,战士扛着步枪,军官挎着手枪,除了营以上的军官外,人们都背着行军背包,徒步行进。背包里甚至都没有像过去一样装上十几斤粮食、至多也就是只带一件棉被,还有防潮用的涂胶草席以及时可供六天食用的压缩干粮。
在冰天雪地里走,刚开始,痩子觉得很冷,耳朵像刀割似的生疼,甚至失去知觉,可走着走着,全身便热了起来,由于负重二十几斤,后背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连头发都被汗水洇湿了,棉帽也戴不住,只好用手拿着。而到了休息的时候的,身上的热气立刻散尽,湿透的内衣更加冰冷,就像是浸到冰水里一般的寒。
“他姥姥的,要人命啊”
啃着压缩干粮,瘦子在嘴里骂着,对于吃惯了热饭的大家伙来说,这压缩饼,吃在嘴里不见得比肥皂好上多少,甚至于还禁止点火,吃着干粮,摇摇随身带的军用水壶,听不见水响,显然已冻成了个冰疙瘩。
“还要不要人活啊连口水都喝不着”
摇着冻成冰疙瘩的水壶,瘦子骂了起来,他不过是刚一开口,就被人拍了一下,一扭头,是排长,只见排长手里头握着把雪团。
“渴,不会吃雪”
排长的话和动作,差点没让瘦子发疯,又一次,他觉得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可实在是渴极了,受不了的时候,痩子便和其它人一样捧一块干净的雪来解渴。
凉
雪入口的瞬间,瘦子总算是明白了,什么是透心的凉,什么是透心的冷,在那点雪化成水流到胃里的时候,从内而外的凉冷,让他忍不住浑身打起了摆子。
真不知道,还要走多长时间
行军至凌晨三点多,按计划到了宿营地,一个个赶紧放下背包,各个连队以排为单位,然后便踩实雪然后又铁锨铲雪块,垒起了雪墙防风,收拾好地面,官兵们迅速支起随带的雨衣,虽说只是半个帐篷,可围着防风的雪墙中间生着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