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吞下一口香滋滋的藕片,“没什么。”
他看她顺着他的意思,一口一口吃着,秀眉微微皱着,无比痛苦的模样,挑眉道:“可又是在心里说朕的坏话”
她猛地摇头,低眉敛目的不瞧他,手上银箸在碗里戳来戳去,嘴上道:“妍儿不敢。”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他伸手一抬她的下巴,凑过去,将放到嘴里的一只香酥丸子送到她的嘴里,顺势咬了一口她的娇嫩唇畔。
“莫不是非要朕亲自喂你才肯听话”
她呆了一呆,连说话都忘记了。
“朕是为你好,”他温声劝道,“你不是说你喜欢孩子说不定昨夜之后,就有了孩子怎么办你这身子,生养孩子总是太弱了。须得多补补才好。”
沈天玑一愣,倒真听进去了,当下点点头,埋头苦吃。
纳兰徵却颇有些不是滋味儿。瞧这情势孩子的地位在她心里很重要啊,或许远高于他。
在孩子还没影儿的时候,昭武帝就开始跟孩子吃醋了。
二人用过膳后,各自乘了撵去往慈毓宫。
对于太后,沈天玑是有些忐忑的。犹记得那次上林苑赏花,她对自己的关心和维护。那时候她心里乱得很,本不欲入宫,她说会帮她避过。可后来发生的种种着实在她预想之外。姑姑素来不喜欢这禁宫,她如今却自愿进了这个牢笼。也不知,她会不会对自己失望
一路上她都在思前想后,待到了慈毓宫时,小黄门在外头唤了两声,她才回神。
太后早就在慈毓宫等着他们,出乎意料地对沈天玑十分和颜悦色,倒是看向纳兰徵的眼光十分寡淡。二人行过礼后,纳兰徵道朝中有要事待理,须得离开一会儿,晚些会过来接沈天玑。
“皇帝去忙着吧。哀家的侄女儿,哀家自会派人好好送回去的,就不劳皇帝费心了。”太后一边拉着沈天玑的手,一边淡淡开口。看向皇帝的眸光满是寒凉。
纳兰徵仿佛毫无所觉。具体来说,自进了慈毓宫,他的面容就失了几分温,挂上几层严肃和冷然。沈天玑知道,这本是他一贯的容色,并不曾多想。可这太后是怎么回事儿记得上次,她对皇上还是颇有几分关心的。
纳兰徵亦淡淡点了点头,最后瞧了沈天玑一眼,便起身离开。
沈天玑目送他离去的身影,总觉得有几分萧索寂然。太后却是一脸关切问道:“昨夜皇帝可有强迫于你”沈天玑脸色一红,哪里还敢说话
太后只当她是默认了,当下脸色薄怒,“真不愧是父子,所行所为都如出一辙,只当天下女子都想进这后宫”
沈天玑有些懵了,还未及开口,太后又道:“怪姑姑无能,阻止不了皇帝。还是让你陷进来了。哎”
二人默了一会儿,沈天玑开口道:“姑姑妍儿是是自愿进宫的,皇上并未强迫于我。”
太后看她一眼,拍拍她手道:“哀家都知道。真是委屈你了。”人都已经是皇上的了,再不情愿也只能变成情愿。当初她不也是如此若是还与皇帝僵着,有一日失了皇帝的宠爱,只会让自己在后宫中愈发难以立足,被后宫中其他妃嫔任意欺凌。
沈天玑张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了。听见太后悠悠叹息道:“哀家前些日子想劝劝皇帝,但总见不到他面,周宁福说是政事忙,可哀家哪里不知道,他就是不愿意见哀家。铁了心要立你为后。”
顿了顿,又续道:“皇帝性子寡淡寒凉,从小同哀家不亲厚,哀家没法子帮你。不过这样瞧着,皇上这会儿是真喜欢你。不管是因了容貌还是别的什么,如今于你而言总是好的。当务之急,是要早些诞下子嗣,才可坐稳后位,才可长保安宁。万不可自暴自弃,丢了皇后该有的尊荣和地位,那样只会让自己走入绝路。”
她目中满是告诫,神情几分恍然,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跪在悠长凄凉的永巷,朱红的宫墙一眼望不到边,走过的宫嫔明明只是她丈夫的小妾,却能对她冷嘲热讽,语出不逊,甚至动手动脚。就是从那一刻起,她终于不得不放弃少女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全心全意投入到虽然可怕却无法避免的后宫斗争之中,和一群女人争抢一个自己不爱的男子。可笑又可悲。
沈天玑听到她语中对纳兰徵的不满,咬了咬唇,开口道:“姑姑,皇上对我极好的。”
太后淡淡道:“你初入宫禁,哪里晓得人心险恶。”
顿了顿,脸上复又浮出几分笑容,“本是你的大喜事,倒叫哀家几句不合时宜的话弄得心里不快了。是哀家的不是。”
“姑姑说的哪里话,能得姑姑如此费心,是妍儿的福气。只是”她又欲开口给纳兰徵说两句好话,却隐约看见一直守在帘子外头的岚秋朝里面瞧了几眼。太后脸色忽然焦急起来,问道:“可是衡儿醒过来了”
“回太后,是小世子醒过来了。”岚秋的声音端肃沉稳。
太后立刻一阵喜色,迫不及待起身道:“可醒过来了,哀家得去看看。”
“妍儿也同哀家一道去吧,那孩子,乖巧可爱得很呢”
裕郡王府的小世子,竟然又在慈毓宫里养着上回梅雪节沈天玑就见过了,的确是个极漂亮的孩子。
到了温暖如春的偏殿之中,太后放开了沈天玑,急忙走到摇车旁。
摇车中盖了厚厚一层鸭黄色娇软嫩滑的褥子,只露出一张白嫩的小包子脸来,双眸黑黝黝,本是极安静的,看到太后的刹那,却忽然小嘴一撇,哭了起来。
太后立刻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哄着。可小包子却越哭越欢,连送到嘴边的糖蜜果子都不要了。沈天玑立在一旁,瞧着太后和岚秋忙着拿东西哄孩子,她却不知该做什么。
“哭得这样有劲儿,显见得病是好多了。”岚秋笑道,“这几日他病了,时常睡着。今日大约是知道皇后娘娘来了,才忍不住醒了呢”
“你说的是,”太后也笑道,“昨日见他哭都没力气,可把哀家急的。”
岚秋正在喂孩子吃蜜糖酥果,又有侍女端来一小碗汤药。太后将怀里的小包子换了个姿势,让他半靠坐着,欲给他喂药。不料,前一刻还哭泣不止的小包子忽然止了哭,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立在一旁的沈天玑。
小家伙朝她伸出雪藕般的短小双臂,嘴上咿咿呀呀不知说着什么,小身子微微倾斜,差点没栽倒。
沈天玑立刻上前抱了他,软而温暖的小身子一入怀,她真觉像是抱了一只可人的小团子。
太后笑道:“没想到你和殷殷一样,颇得这小家伙的喜欢哀家养了他这样久,他都不待见”伸手戳了白嫩的额头,却舍不得用一分力气。
“对了,说起殷殷,那丫头不是说回京了么怎么不见到慈毓宫里来莫不是还在因不能入宫为妃一事生哀家的气”后面一句语气颇冷厉。
岚秋一顿,敛眉回道:“奴婢过一会儿就派人去问一问。”
太后随口应了一声,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