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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她,他的右手已经拿不起剑了,一切都随风,扶苏抽出冷的佩剑,直愣愣的指着冷:“你不是有剑神的称呼吗如今,让我来测试你这个剑神够不够资格”

冷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右手拿剑,如今凌风的姿势足以横绝天下。

“公子”冷哑然。

“不许违抗”扶苏冷冷的一声,他已经出手,不是不会,只是不习惯,已经习惯用左手拿剑了,右手用起来总是那么别扭。

几招之后,依旧不分高下,只看见剑与剑相碰擦出的火花,完全看不起招数,快如疾风,势如闪电,淡如苍云,轻如飘絮。

最终因为扶苏不习惯右手拿剑,剑一晃,直接被冷给打到地上。扶苏淡淡的一句:“你赢了”就看不见任何表情。

仆人已经温好了茶,清香的烟在回旋,扶苏接过一杯,耳边又想起了“不要将茶温得太烫,那样会烫着你的,不要喝冷茶,会伤脾胃的”,为什么每一句话都那么清楚,多少恩怨醉忘春于是将茶往那一放:“拿去倒掉”

就大步流星的走入往房内走去,屋外香气迷人。

她说:“公子房外种满了香薰草,以后就算掩着门,也可以闻到香味,再也不用对着清风”

她说:“庭院里的大理石凳子已经全部穿上衣衫,以后公子再也不用坐着冰冷的凳子了。”

她说:“以后每天都会将公子的房门打开,去采撷第一缕阳光,以后屋子里就会暖暖的。”

她说:“桂花树太香了,所以就将花蕊酿成茶点,以后公子半夜再也不会饿了。”

湮儿的笑,湮儿的怒,湮儿的恋,湮儿的痴,就像网子一样,紧紧的将他网住,然后四周都挂着那些过往,一遍一遍的演绎,他不想去面对,可是却无法将眼睛闭上,怎么也闭不上,他无奈,他害怕,可是累了,窒息了也不愿意将这个网子撕破。

终于,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他要去杀了湮儿,就算剜开心,剔了骨,他也要杀了她,不是为了解脱自己,也是解脱了她。

流水流走了指尖的细沙,可是却流不走太伤的过往。

牢房内,霉味太重,也太过潮湿,四周黑得斑驳的将要脱落的墙壁,刑具上血液已经干透,锋利的刀刃已经有了缺口,目之所及,早已心慌得连呼吸都急骤,地上跪了一地狱卒,连头也不敢抬看着一袭红衣的他,他辨不出谁在笑,谁在讽刺

牢房内,湮儿被两个悬着铁链钩子挂起,凤冠的珍珠已经脱落,披散着青丝,清纯的容颜被暮色埋葬,血红的嫁衣与她的血融为一体,铁链悬着钩子,钩子直接刺穿血肉,剜进骨里,伤口处还往外渗着血,将嫁衣染成一片暗哑,晕出一大片透骨的丹砂。

身下的血将杂草压得低低的,有的已经凝结,如同血染的梅开在荒芜里,粘稠的味道让他越发的心慌,生死茫茫,嫁衣血染,嘲弄着他的害怕。

扶苏颤抖着,扬起手,用尽全力想要杀了她,只要他轻轻的一掌,就可以将她解脱,可是手硬生生的在她额前一尺停下来了,掌风带起她那凌乱的发丝,在空中飘起来,又无力的落下。

还是下不了手吗她利用了你,欺骗了你,残忍得若罗刹,城府深不见底,不管百姓的死活,就这几条,也给足了你杀她的理由,可是为什么还是下不了手是啊,利用又怎样,欺骗又如何,城府深算什么,心狠手辣惹了谁她没有伤害过你,不是吗扶苏在挣渡,却还是过不了自己的心结。

湮儿全身已经疼得麻木,却被一阵檀香给唤醒,他当真容不下她吗,她已经是死路一条了,为什么他还是不安心,非要见了自己死了才罢休,苦苦的相守到底换来了什么

错了吗后悔吗不是说为了一个被岁月搁浅的笑,扬灰挫骨也在所不惜吗如今,为什么这么的不甘,一段情,成蹉跎,她是他信徒,他无法将她救赎,相思寥落,究竟是谁的错。

“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湮儿幽幽的开口,气若游丝,一开始就没有将他看透,她了解他,却不懂他,随着她开口引发的震动,让铁链上的钩子一晃,血珠迅速再一次向外渗透更多。

扶苏没有说话,他说多了,是过,是错。说得再多,还不是看着她像流沙一样,在他的手中流走。

“如今,是不是觉得与我说话是多余的”湮儿微微苦笑,她不能动,一动就会疼得天昏地暗。

扶苏微微一怔,无言以对,想说点什么,可是没什么要说的,事到如今,觉得两人之间最重要的话无所谓就是那句“为什么”,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可是他却希望一直问下去,就这样问下去,地老天荒,至少两个人之间还有话说,总比死一般的寂静强多了。

“我一直以为可以在你的身边待下去,只要静静的跟在你的身后就好了,可是人都是贪心的,出现在你的身后,我希望出现在你的面前,这一切怪不了谁,只怪我太贪心。”湮儿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让自己有点心力不足,她只想在死之前,多与他说一句。

“你喜欢喝着清香的茶,你喜欢在桂花树下沉思,你喜欢深夜伏案,你喜欢熏着檀香睡觉”湮儿一一举出来,仿佛好像还在府里陪他一样,嘴角挂着绝美的笑,天真得如他初见她的一刹那。

“以后我不在了,芽儿会替我陪着公子吃饭的,那密室里有我为公子采撷而来的露珠,可以泡出最好的茶。那壁橱之上,有我为公子制作的茶点,我知道公子不喜欢吃甜食,所以没有加糖料。我在临走之前,已经将公子屋里的棉絮晒过了,所以那里面有阳光,公子以后再也不怕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火

“别说了”扶苏听不下去了,打断了湮儿,然后挥袖离开。还是下不手,还是在害怕,怕什么,怕凄美的眼,还是怕残忍的过往。

湮儿一口气将自己一生的话全都说出来,听得扶苏心更慌了,再也听不下去了。正巧,湮儿也说不下去了,说多了,就是徒留伤悲罢了,缘聚缘散,一切尽成空,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就被斩断了,偷来这么多缘分,也该知足了。

没过多久,牢房里残破的铁门再一次被打开,湮儿一看真正的韩意满怀恨意的打量着她,又是一个想要杀她的。

“你可以做回韩意了,是不是应该高兴呢”湮儿苦笑。

“高兴,很高兴,这都是拜你所赐,如今,始皇帝已经赦免了我的罪,我可以回家了,可是我却不想回家。”

“回家”湮儿多么想回家啊,可是家在哪儿

“我已经成全你与扶苏,为什么还要来追杀我”韩意失去了控制,拉着湮儿的衣袖,血渗出来一串一串,往出渗透,越来越多,仿佛骨头与铁链在摩擦,还能听到那沉闷的血肉模糊的响声。“为什么要让你的哥哥来杀我啊”

湮儿想起来了,她说过不要让韩意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