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伞也被封存起来压在箱底。今天她再次将伞拿出来想要递给他,想告诉徐悱她愿意放下一切过往敞开心扉与他回到从前。
不过,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刘令娴漠然接过那把伞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中午的时候也并没有吃饭。
谢茕歌知道机会来了,她不动声色坐到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令娴,你在想什么”
刘令娴淡淡地回答:“没想什么。”
“在想徐悱吧”谢茕歌将茶杯送到唇边小口啜饮了一下,又放下来,一句戳破她所掩饰的事情,又有些咄咄逼人地说道:“我以为当初你答应配合我拆散你们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和离的准备。原来是我太小看你对徐悱的情谊了吗还是你毅力不够,现在后悔了”
刘令娴看着她,在那一瞬间脸色有些苍白,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说她原以为徐悱对她还没有到恩断情绝的地步还是说她可以继续等徐悱回心转意
又或者说当初答应配合她只不过是为了试探徐悱的态度
谢茕歌见她脸色变幻不定,又笑了:“莫非你之前都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不会真的想拆散你们是吗刘夫人,你得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轻易答应别人的要求。但是你答应了,就应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不要逼我”刘令娴骤然一拍茶几站起身来,眼神中痛苦和悲凉几乎要淹没她的神智,连呼吸都乱了节奏。但是谢茕歌却更加平静,她抬头轻声说道:“可是你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这声音很轻,轻到稍微站远一点儿都听不到,可刘令娴却身躯一震,脑中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轰然大响,那些过往的美好回忆全部都在此刻被劈成焦炭,灰飞烟灭。
她闭上双眼,莫名想到昨晚梦中那只玉搔头断成三段,其实已经预示了这个结果。沉默了片刻她疲倦地说:“你爱过吗”
谢茕歌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
“所以你不会知道,你这样做有多么残忍。尽管我和他之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可是我也没有真正想过要离开。”刘令娴一双眼凛冽逼人,直直地盯着谢茕歌的脸,问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对你有什么好处”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活着。要是有别的路,我也不愿意这样。”她脸上没了笑意,淡淡地说出这句话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顾西决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看到了刘令娴脸上的舍不得和不甘心,也看到了谢茕歌眼底深深的无奈。
终于又熬到了晚上,四周蝉鸣声此起彼伏,蛙声一片。
当他准备再次进入刘令娴的梦中劝说她不要放弃的时候,却发现她这一晚竟然没有梦境。
看来是白天和谢姑娘的对话使她心力交瘁,整个人已经疲惫到极点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会做什么样的决定呢。
第二日的时候,顾西决和谢茕歌都知道了答案。
刘令娴亲自动笔以徐悱的口吻撰写了七出之条,然后默默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在她下笔的时候,手一直在抖,无端觉得此时此刻她这“刘令娴”三个字竟然像是世上最难写的名字。
顾西决忍不住想说一句“要是觉得下不了笔就不要写了”,可是他说的话别人听不到。而唯一能听到他说话的那个人,她沉默在一旁,正凝神注视着刘令娴手中的笔锋。
最后终于还是签了上去。
拿着这张休书看了许久,刘令娴忽而戚然地笑了笑,将休书叠好装进信封里,再用蜡封好写上徐悱的名字,递给了信使。
当信使接过信封揣进怀里走出门外策马而去时,刘令娴这般要强的女子眼角还是滚出了热泪。
她想,一切都完了。
谢茕歌走上前去给了她一个拥抱以示安慰,结果却看到她埋在自己的肩上嚎啕大哭。明明轻松完成了这个任务,谢茕歌却突然觉得心里并不好受。这样的刘令娴,让她第一次感觉到罪恶和抵触。
顾西决连连摇头,如今就算刘夫人突然反悔,可只要徐悱签上自己的名字,那张休书就算生效了,她哭也没有用。
半个月后,刘令娴收到了徐悱的回信。
在此之前她已经将一切行李都整理好了,只要休书一签上他的名字给送回来,她就可以离开。
对于这封信能这么快就送回来刘令娴说实在话有些意外,看来果然是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么。
她冷笑一声,打开了信封。
“”
等看清楚信封里的东西后,她却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晚了一点抱歉
、美人曲七
那信封里装的的确是她写给徐悱的那封休书没错,只不过已经被人撕成了碎片。中间夹杂着唯一一张完整的信纸,刘令娴取出来一看,上面是他的字迹:
想离开我除非我死
只写了短短八个字的一张纸却让她有些拿不稳,一整个上午都拿着这张纸看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谢茕歌发现了她的古怪,凑上前去瞟了一眼然后她懊恼地一拍额头,痛苦地叹息了一声。
刘令娴抬起头来,格外阳光灿烂地捏了捏谢茕歌沮丧的脸颊,笑着说道:“真不好意思咯,谢娘,我又有别的退路了。”
“你就嘚瑟吧,这事儿还没尘埃落定呢,你小心得意忘形。”
谢茕歌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已经放弃了这次任务,看着那天刘令娴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她决定死就死吧。
二十年后她谢茕歌又是一条好汉
刘令娴翻了个白眼,笑眯眯地回房间去研究徐悱公子那寥寥的八字情书去了。
顾西决走上来觑了她一眼,没反应,又觑了一眼,还是没反应。
他不由主动说道:“谢姑娘,看起来你精神似乎不太好”
“嗯。”
谢茕歌没精打采懒懒的应了一声。
他连忙又问道:“怎么了莫非是因为没有成功拆散徐悱和刘令娴夫妻二人吗谢姑娘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就不对了,他们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