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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穷山恶水之地。

瞎药和龙铁桥围坐在一堆篝火旁一言不发的用陶碗往嘴里灌着烈酒。这是云峥特意留给龙铁桥的,这样的烈酒,即使是云峥也没有多少了。

“你今年已经四十多了,没有多少时间让你成为青塘的主人了,董毡太年轻了,你基本没机会他也不给你机会,弄个大宋的官职带着全家过几年安生日子吧,族里的粮食总是不够吃。年成好的时候你要向青塘城缴纳赋税,年成不好的时候却没有人理睬你,何苦来哉”

瞎药闷哼一声,又端起酒碗大大的喝了一口,砰地一声就把酒碗扔在木桌上。

龙铁桥再给瞎药斟满了酒继续道:“我们是亲戚,有些话我也不瞒你,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要出任谷城的县令,如果不吃意外的话,这个职位我能干一辈子,你把牛羊给我。我帮你做生意,再加上你高人一等的俸禄和职遣钱,族里很快就会就会富裕起来。你我联手,只要蛰伏几十年,子孙后世未必出不了李继迁那样的人物。”

瞎药皱眉道:“难道现在不可行”

“想都别想,狄青活着,再加上云峥在,这两个人不会允许大宋边荒再出现一个麻烦的,最讨厌的是大宋如今名将辈出,避开锋芒才是正确的。”

龙铁桥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些懊丧。

“英雄都是应运而生的,李继迁当年之所以能够崛起。要归功于大宋北征的彻底失败,檀渊之盟以后才给了李继迁彻底崛起的机会。时势造英雄这句话让多少英雄血泪斑斑。”

瞎药摇摇头道:“我和你不一样,你总想着建功立业。我只想守着虎跳峡这块地长久的活下去,以前我总以为这样的要求不难,现在看起来想活着非常难,没藏讹庞走了,云峥又来了,青塘人早就失去了自己的荣耀,别人在我们的土地上厮杀我们只能躲得远远地,等战事结束之后才能去收拾残局。”

龙铁桥道:两大之间难为小,这是必然的,云峥这一次来意不善,我总觉得他找董毡想要夹击没藏讹庞没有那么简单,我却想不出他还有什么样的意图。”

瞎药笑道:“还能有什么意图,无非是想要消灭掉没藏讹庞报仇而已,再就是想找机会占领一点青塘的土地,这不难想象。”

龙铁桥想要多说一点,又摇摇头就放弃了,重新抖擞精神对瞎药道:“舅兄,这一次机会很好,您还是带着抹而水巴一族归附宋人算了,今时不同往日,乱石坡一战之后,云峥已经证明了宋军在野战中也能击败铁甲军,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史书很可能就要重新书写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强者拥有一切,弱者一无所有,大宋地域广阔,实力雄厚,如今在厚积薄发之下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就说明这个世界的格局就要发生变化了。

我之前依附于富弼,结果发现富弼此人独断专行过甚,我想要有所作为很难,如今云峥出现了,我们就多了一个选择,我发现此人一诺千金,崇尚利益均沾,是大宋国内少见的可以交纳的人,我如果诚心诚意的辅助于他定会有回报的。”

瞎药哀愁的点点头,抹而水巴族到了现在已经几乎陷入了绝境,如果不是因为有龙铁桥的暗中援助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这些年龙铁桥作为秦州最大的私盐贩子,抹而水巴族作为草原上最大的私盐护卫者,两者的利益已经结合的非常紧密,想要轻易地摆脱根本就不可能了。

这些年瞎药一直都在蛰伏,在默默地积攒自己的力量,期待着老首领角厮罗死去,老首领死了,自己扶持的阿里骨在宗哥城死的不见尸骨,青谊结鬼章像野狗一样地死死盯着自己,不管自己干什么都逃不脱他的监视。

这些事情龙铁桥很清楚,笑着指指山洞外面的大雨说道:“这场雨隔绝了天地,我不相信青谊结鬼章能在这样的天气里继续监视你。

我作为云峥的特使,有全权,你和我签订合约也是一样的。”

说完话龙铁桥就从怀里掏出印信在手里颠颠笑着放在瞎药的面前。

瞎药拿过来把玩片刻也跟着笑了起来,对于瞎药来说,青塘的盛衰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当初的时候他是被角厮罗用武力降服的,在人家的大刀片子之下不屈服是不可能的,抹而水巴一族的存续是最重要的,既然云峥给了龙铁桥大权,这里面就有太多的文章可做。

自己作为第一个投诚的部族受到的奖励无疑也会是最丰厚的。

阴谋在大雨中就像蘑菇一样的在疯长

没藏讹庞的大军依旧在艰难的前行,他需要利用所有的时间快速的向西夏进发,早一天到达西夏,自己就能早一天重新整编这支明显已经没有了斗志的军队。

这一次没藏讹庞没有躲进楼车中,泥泞的土地也不能承载这样沉重的马车,他披着铁甲裹着披风骑在马上一言不发的赶路,就像一个很普通的西夏军卒。

大雨顺着脖子灌进了衣领,早先还有的一点热量,迅速的被冰凉的雨水带走,早年间受伤的患处针扎一样的酸痛,他只能将披风裹得再紧一些,尽量的减少自己身体的迎风面。

能坐马车的人不多,李清就是其中的一个,妇人用锋利的刀子帮助他割掉那些腐烂的地方,然后用盐水清洗,李清早就习惯忍受这样的疼痛了,所以趴在车板上一言不发。

妇人再用干净些的麻布吸掉他身体上的血,做完这些妇人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不要紧,我抗的住,宋人没能杀死我,这点伤就杀不死我,等我的伤养好,我们回到大夏,我就教你骑马,我老家春天的时候是极美的,槐花开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雪白一片,到了那个时候天地间都是馥郁的槐花香气,在树下走一遭人就醉了。

我老母亲还养了一些蜂子,每年槐花盛开的时候正是蜂子采蜜的好时候,那个时候我家寄居在将军府,家里闲钱不多,母亲要用蜂糖去换小羊。

我小的时候总是会去偷吃一些蜂糖,即使被母亲责骂我也从不悔改,为了吃到一口美味的蜂糖,就算挨一顿揍也是值得的”

妇人习惯性的依偎在李清的脚下,两只胳膊抱着他的腿笑眯眯的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