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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廖笑呵呵的端出来一盘子小小的银锞子,每个银锞子一两,三十枚摆了一盘子,为首的胖大妇人连忙接过来,谢过陆轻盈之后,就奉上毛笔,请陆轻盈为草龙点睛。

陆轻盈接过毛笔,在草龙的白眼仁上填上了两团墨迹,才起身,鼓乐大作,妇人们继续舞着草龙在云家大门转了三圈,形成盘龙绕门之势,而后就被人群簇拥着向江边走去,到了那里也就是龙归江河的时候了

云家的正门缓缓的合上,这座大门是官家重新给修的,门口的两座貔貅威风凛凛,代表着主人家是有官爵的人。

回到房间的陆轻盈在小虫和葛秋烟的伺候下解掉头上的凤冠和身上的褙子服,来到摇篮边上看看熟睡的女儿,对跟进来的腊肉道:“吩咐下去,云家从明日起闭门谢客。”

葛秋烟道:“夫人咱家正逢大喜,家里的老太爷祖太爷都受到了赠诰,成都府的官宦人家都递了帖子打算登门祝贺,这时候闭门谢客恐怕不好吧”

陆轻盈坐在窗前看着远山道:“夫君征战交趾定然困难重重,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这样的情形下,我那里有什么庆祝的心思。

皇家的封诰和赠诰,不过是大将出征时的惯例,算不得荣耀,如果夫君大胜,我们再开门祝贺不迟,如果夫君战败,这些荣耀也就会被皇家无情的剥夺,我们甚至会有牢狱之灾。还是闭门谢客吧,既然彭蠡先生带着二叔他们去京师游学,这样也好,短时间回不来,有彭蠡先生庇佑,就算夫君战败官家问罪,他也会平安无事的。”

葛秋烟点点头道:“夫人您放心,夫君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苍耳他们就守在府外,只要有风吹草动,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妾身的本事也不算差,护送咱们离开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到这里,葛秋烟噗嗤笑了一下说:“夫人您不知道,老爷当初将妾身活捉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当盗匪其实才是他一生的心愿。”到时候您去当强盗夫人也不错,能号令四方呢。”

陆轻盈轻笑一声,见闺女醒了,就将闺女抱起来把尿,埋怨道:“夫君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闺女都一岁了,也不好好的给起个名字,总不能肉蛋,肉蛋的叫着吧。哪里像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名字。”

埋怨完了丈夫,陆轻盈又觉得心疼,眼看着家里一个男人都没有,不由得掉下泪来,正在暗自神伤的时候就听老廖在院子里高兴地大叫:“夫人,夫人,老爷来信了,刚来的。”

陆轻盈匆匆的拉开门,勤快的小虫已经将信给拿了过来,陆轻盈颤抖着手拿刀挑开信笺,只看了第一句,眼泪就扑簌簌的留了下来。

“轻盈吾妻,此信不是诀别书,更不是断头书,当然,也绝对不是什么休书之类的东西,你大可笑着看。

为夫马上就要进林莽了,听说那里诡异无比,余心向往之,早年间就有心走一遭原始林莽,想不到竟然在此时此刻心愿得偿,你当为我高兴才是。

给你说一声,我除了被虫子咬了两个包之外别无大碍,最近骗了一个熟悉森林的老和尚当向导,此去定然无碍。

别哭我死不了,狄青去攻打大理国了,豆沙县的位置就成了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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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五十六章林莽1

云峥张嘴吐掉嘴里那口发涩的水,甩开身上的雨披问一同坐在大象背上的野叟:“大师,天上一片云彩都没有,为什么森林里还会下雨”

野叟指指高耸入云的大树道:“这场雨可不是老天下的,而是这些大树在吐身体里多余的水,天气越热,吐的就越多。”

猴子从脑袋上揪下一条一寸多长的虫子道:“不光下雨,还下虫子”

野叟笑着将猴子手里的虫子拿过来笑着塞进嘴里吃的极为香甜,云峥倒是知道交趾人有吃虫子的习惯,所以还能保持镇定,猴子惊骇的指着野叟,胃里一阵翻涌。

“走进了丛林,丛林才是主人,我们是客人,主人家给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佛祖是慈悲的,不会吝惜自己的仁慈,哪怕是穷山僻壤也会德泽广布。”野叟吃完了虫子盘膝坐在大象的头上,真的有一些得道高僧的模样。

云峥站在大象背上向前看去,百十头大象挥舞着鼻子开路,还不时的叫一嗓子,沉重的脚步声咚咚的传出老远,让蛇虫猛兽远避。站在大象背上的甲士,挥舞着长刀将道路两边的藤蔓一一的砍掉,梁楫站在最前面,手持一架强弩,不断地巡视着周边的动静,作为先锋队伍,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道路两边的丛林里有赤身的高棉人在两边纵跃如飞,猿猴一样的攀着藤蔓在大树间荡来荡去,每个人的后背上都背着一桶吹箭,听说每枝箭上都涂满了蛇毒,有见血封喉之效。这东西不但是他们战斗的工具,也是他们打猎吃饭的家伙,在树枝密布的丛林里,让人防不胜防。

象阵后面就是无数的驮马和骡子,骑兵坐在马上,手上拿着拂尘。不断地帮战马驱赶丛林中密密麻麻的吸血虫子,虽然这些驮马和骡子身上都罩着纱衣,但是只要停下来,纱衣上就会爬满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虫子。

周同亲自押着后阵。他同时还要负责留下醒目的记号,好让商队在回程的时候不要迷路,虽然有高棉族人可以当向导,周同依旧对宋人之外的民族持怀疑态度。

崔达带着十一位蜀中大商家的掌柜,紧紧地跟随在大军后面,这次跟着他们出来的伙计和掌柜的都是每家最精明能干的人手,同时他们还带着人数庞大的护卫。

行走在丛林的泥地里,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掌柜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叫苦,眼看着自己巨大的投入就要得到收获,他们宁愿累死。也不愿意放弃这场商贾的血腥盛宴。

崔达没有骑马,六个高棉人扛着一座轻便的纱帐,他悠闲地坐在里面,还有兴致四处张望,欣赏一下热带雨林的奇观。

崔达不是军人。所以他能坐在纱帐里,这没什么,只要付给高棉人足够的报酬,抬一个人穿越丛林并不算什么问题。而崔达恰恰就是那个付得起价钱的人。

商贾队伍后面还有一支断后的部队,就是郎坦的部下,在刚刚和彭九交接完差事走过崔达的纱帐的时候,咬牙切齿的道:“老子用两只脚在泥水里爬。你他娘的竟然可以躺在纱帐里睡觉,这还有天理吗我看你就差带丫鬟来伺候了。”

崔达从纱帐里拿过一串香蕉扔给郎坦道:“这是老子的本事,你要是有本事也能上来,好好的大爷不做,非要去当丘八,累死活该。”

“哈哈哈哈。老崔,你就酸吧。”郎坦抓住香蕉揪下来一支随后就抛给后面的弟兄,自己剥了一支香蕉吃了一大口继续说:“你当初是被你老娘拖回去的,老子虽然吃点苦,这一趟回去一准博个封妻荫子。还丘八,你想当我们还不要你。”

崔达收起笑容道:“老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