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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楼听见,知道丫头们都是受了些委屈的,连忙柔声安抚道:“两位姐儿今儿是给我连累了,受了尚举人娘子支使摆布,如今奴家这里替她给你们陪个不是,往后自然不在叫两位姐儿在她跟前服侍也就是了。”

一席话才说的小鸾回嗔作喜,那红药倒不甚在意的,几个在厨下收拾整齐了,摆饭上来,与那尚举人娘子吃了。

却说那杨宗保领了白面郎君郑天寿回在小书房之内,分宾主落座,小喽啰炖茶上来,两个吃了,那杨宗保因问郑天寿道:“郑三爷有什么话,又不能当着堂客的面说的,莫不是要晚生调停那王二爷与我年兄之间的恩怨么”

郑天寿听了问话,正欲答言,也知道自己所说之事不合礼法,还不曾开口,脸就飞红了。支吾了一阵方道:“小弟正要请教尊兄,往日常听见人说这举人功名最是珍贵,凡事举人老爷都是天上文曲星君下凡,不知有这样说法没有”

杨宗保听了这话,见他无端捧着自己,也不知何故,只得笑道:“往日学堂里倒是听见这样说法,想来也是私塾先生哄着我们好生念书,编出来的花样儿,如今三爷如何问起此时来”

那郑天寿听了,点点头道:“是了,既然恁的,这位尚家的举人老爷,身份也是贵重异常的,如今你们又正要进京赶考,若是高中三甲,金殿传胪,岂不是来日位极人臣,尊荣无比,只怕这诰命夫人之位”说到此处倒是打住话头儿不说了。

杨宗保因问他道:“诰命夫人之位怎的自然是家中大娘子所得了。”郑天寿连忙接言道:“这就是了,这诰命夫人之位既然只有家中大娘子可得,如今这位尚举人娘子只怕不好往上挣了吧”

杨宗保听了这话,知道郑天寿言下之意,是说那尚举人娘子如今失节在先,又不曾下了狠心自尽的,自然再无品行做那一品夫人,就不知他对自己剖析这样利害,有何所图。

想到此处低声问道:“这个小弟自然理会得,就不是尊兄与我参详此事,意欲何为呢”

那郑天寿见杨宗保递了话儿,点头道:“既然恁的,倒不如就抛撇下这一房妻室,权当她死了,来日你们进京赶考,也无论结果怎么样,倒可以在东京城里寻下一门好人家儿,再行续弦大礼,若是真能金榜题名,就算要娶个中上人家儿的黄花儿大闺女,到底也不值什么,只怕那说媒的也要踢破了门槛子的。”

杨宗保听见这郑天寿一个劲儿劝说尚举人停妻再娶,倒是可疑,转念一想,莫不是那矮脚虎王英食髓知味,竟要娶了这位尚举人娘子在山上,做个压寨夫人。

想到此处大惊道:“三爷可是来为你们二爷说亲的这这挑唆有夫之妇改嫁的混账事如何使得,三爷你虽然不曾得中黉门秀士,只是既读孔孟之书,必达周公之礼,如今怎能做出这样下流没脸的事情来”

那郑天寿给杨宗保抢白了一顿,不由得脸上一红,耐着性儿陪笑道:“如今尊兄骂我,小人不敢还言,只是还请细想,道理是不是这个道理,不然就算那尚举人带了他家娘子进京,此事终究也是一块心病,他如今不说,往后岂有心里不恼的呢,自然还要纳妾收丫头,到了恁般时节,主子不像主子,奴才又不像奴才,大不成个体统啊”

那杨宗保原本意欲端茶送客,听了这郑天寿一番言辞,竟也有些个道理,只是如今尚举人还给人蒙在鼓里,并不知道妻子失节的事,自己又不好对他说的,况且也不知道那尚举人娘子是怎么想,这事自己断然做不得主。

如今那尚举人娘子既然在嫂子房里,不如自己先去托大嫂旁敲侧击的问一问,这大娘子心里意下如何,自己才好和尚举人说去,想到此处稍微收敛了怒色,点点头道:“尊兄所说,虽然荒谬之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如今不知那尚举人娘子心里作何打算,一切还要等小弟转托长嫂,讨她一个话儿,才好掂对着说与小弟的同窗知道,与他商议一番,方能上覆你家二爷。”

那郑天寿听见杨宗保愿意帮忙,心中大喜,一面又撺掇道:“不是小弟显情儿买好儿,只是若此事说成了,竟将这尚举人娘子与我二哥配成一对儿,尊兄府上的嫂夫人,岂不是摘得干干净净,无需下嫁在我山门之内,尊兄细想,是不是这样道理”

果然杨宗保听了这一层利害,心中一动,因想着如今左右大错已经铸成了,倒不如顺水推舟叫他两个做成一对儿,到时自己举家脱身,虽然对不起那尚举人,到了东京城里,倾尽家资,再给他说一房好的也就罢了

想到此处方才回嗔作喜道:“原来三爷此举,倒也是为了小弟家中解围,方才是小弟唐突了,此番还请见谅。”说着站了起来一揖到地,唬得那白面郎君郑天寿连忙起身还礼,两个商议定了,各自分手。

那杨宗保打定主意,整了整衣衫,就往后头内宅进去,要讨他嫂子一个示下。进了院门儿,也不敢擅入,在门首处咳嗽了一声道:“嫂子歇着呢”

玉楼听见是她兄弟声音,连忙迎了出来,朝他摆了摆手,朝内间一努嘴儿道:“那尚家大娘子刚睡下了,这会子有什么话,咱们往姑妈房里说吧。”

那杨举人听了,连忙点头,孟玉楼命小鸾看家,自己带了红药,叔嫂主仆几个往前头杨氏姑妈的房子中去。到了房里,她家小丫头子接着,说老太太方才吃了药,正歇中觉呢。玉楼听了对杨宗保摆了摆手道:“既然恁的,咱们外头说话儿。”

两个来在外间屋里坐着,小丫头子炖茶来吃了。那杨宗保要说郑三爷托付之事,谁知还没开口,脸上就先飞红了,支支吾吾说道:“方才嫂子劝过尚举人娘子没有呢,到底可好些”

玉楼点了点头道:“这大娘子给奴家劝住,如今倒也不哭不闹了,沐浴更衣已毕,吃了饭睡下,奴家方才出来时,见她睡得香甜着呢。”

杨宗保听见这话,知道尚举人娘子竟不曾寻死,心中便猜测这件事情倒是可以提一提,因点头笑道:“嫂子说好笑不好笑方才兄弟还道那郑三爷平白无故寻我做什么,原来却是一件荒唐事。”

玉楼问道:“什么荒唐事呢见他与你拉拉扯扯的,好似不能给我们堂客听见似的。”

杨宗保道:“他那二哥办事就够糊涂的了,谁知这郑三爷比起乃兄来,当得一个更字,如今仗着他二哥与这尚举人娘子有了一夜露水姻缘,倒涎着脸来提亲,真真儿可笑,所以兄弟当做一件笑话儿说与嫂子知道。”

那孟玉楼听了这话,倒是心中一动,敢情竟是两边有意的,若是红药猜的不错,只怕这事难说就成了只是如此一来,那尚举人只怕面上不好瞧的

想到此处,秀眉微蹙,劝她小叔子道:“兄弟,依我说,咱们不好淌这一趟浑水的,实不相瞒,方才我与两个丫头照顾尚举人娘子时,瞧她那个心气儿,倒像是个有些活动的意思只是一来你与那尚举人原是同窗好友,如今给他浑家做媒这样的事情,怎好从你口里传了出来;二来挑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