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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夏尔随口问了一句。

“国家债券。”维克托回答,语气变得耐人寻味了一些,“也亏他们想得出”

国债那还真是央行行长该注意的事务了“他们是瞅准了你不在法国才这么做的吗”夏尔关心起来。

“八成是。”维克托不太在意。“但他们错估了形势国债形势看好,从今年初以来一直在涨,谁会这时候脱手而且吧,他们也找不到合作的人选。”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他音调低下去。

夏尔完全明白。英国人大概试图通过大量买入法国国债来把持法国国内经济,但没人愿意卖。他们本来可以通过米歇尔来做到这件事,但奈何米歇尔暗中已经和他们达成了合作意向,自然不会轻易倒向外国人。“看起来英国人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也许。但既然他们的第一次没有成功,接下来就更不会成功”维克托语气轻飘飘,但夏尔却听出了杀气,“敢做这种事,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听你的意思,不是官方行动”夏尔听出了点别的意思。“德卡兹公爵那头的风向不是这样”如果真是英王的授意,德卡兹公爵首当其冲,肯定会被遣送回国

“没错。艾利的谈判情况顺利;这个等他回来再说,他已经在船上了。至于现在来的几个投机者,我得说他们嗅觉敏锐,但视力堪忧”维克托这么说的时候,毫无疑问带着讽刺。

夏尔在听到德卡兹公爵圣诞要回来时就已经放下了心。“不管怎么说,没事就好。等我们把大方向定下来,他们什么都做不成。”哪家公司能同时和英法两国政府对掐天方夜谭都不是这么写的

维克托显然也这么认为。“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工厂已经比他们的更好了只要实业稳步发展,国债就根本不可能回落。他们想炒,也得拿出更多的本钱来”他哼笑道,“只怕他们拿不出”

这倒是句大实话。国债价格和国内总经济情况密切相关,基本上是正比例关系。经济大幅发展的情况下,想炒低根本没可能,而炒高呃,还得看维克托这个央行行长卖不卖。

“说实话,你是不是把一大堆债券扣在库房了”夏尔有点儿好笑。

“卖给谁也不能卖给居心叵测的英国人。”维克托不客气地表示。“而且国债价格走高,政府钱花不完,何必再发就连财政部长都不担心卖不出去”

夏尔失笑。“最近最严重的事情就是这个的话,那我相信你的确更有时间出来喝咖啡。”

“谁说不是”维克托相当同意。“不过话说回来,陛下也知道了这件事。他觉得你在里头的功劳也很大,所以我们都受邀和陛下一起参加圣诞夜的圣体降福仪式,之前的宴会就更不用提了。”

夏尔愣住了。因为圣体降福是盛大的典礼,通常在深夜进行。现在这个还是圣诞夜“岂不是还可以在宫里留宿这可是殊荣”他有点震惊,但脑袋依旧高速运转着。

“你完全配得上这个。”维克托微微向前倾身,“没有你带头的话,哪儿有那么多工厂项目准备上马或者已经上马这可是拉高国债行情的直接原因。陛下让我转告你,他不想听到拒绝。”

“别这样,说得我好像不知好歹的样子。”夏尔笑道。“我当然会去”

维克托难得也笑了一下。不光因为夏尔点头,还因为他还有话没说完。国王深深认为是夏尔的功劳,也并不吝啬,给的赏赐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点他已经知道了,但他不想现在说出来;他还指望着留给夏尔一个惊喜呢

就在他们两相对望的时候,边上有个迟疑的声音响起来:“抱歉打扰你们。我能问问,二位介意给我当一次模特吗”

夏尔一回头就震惊了。说话的娃娃脸不就是杰利柯

“画什么”维克托心情很好,主动接过话头。

杰利柯之前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毕竟夏尔和维克托看起来都非富即贵现在听到这种类似答应的回答,眼睛里立时就发出了光。“不费事,二位只要坐在这里继续聊天,这就足够了”

维克托打量了一下对方背上的木质画架,语气松动。“你需要多久”不得不说,有人想给他和夏尔一起画像,这正戳中了他的心思。

“太阳下山之前,您觉得可以吗”杰利柯语气里带着些热切。“没有阳光的话,我也抓不到刚才的那种感觉了”

刚才那种感觉什么感觉

夏尔十分茫然。说真的,今天难道不是他在这里守株待兔结果倒过来被搭讪,这是怎么个发展情况哪里不对吧

但维克托很满意。“那就有劳您了。”

虽然维克托没说出口,但夏尔知道,如果维克托觉得画像不错,一定会出一大笔钱买下来、装裱好、挂在家里能天天看到的墙壁上维克托就是这样的人

“那真是太好了”杰利柯显然没想到这个,眉开眼笑。“谢谢二位”他说完这句话,就走到了石板路另一边,把画架支了起来。

趁杰利柯在平整画布的机会,夏尔压低声音告诉维克托:“他就是杰利柯”

“是吗”维克托略有诧异,因为他对这名字也有耳闻。但随即他就释然了,“那不是正好”质量应该很高才对这样肯定符合他的品位

夏尔觉得他要接不下去了。他要怎么告诉维克托事实说他其实想请杰利柯画个酒标现在说出来的话,维克托肯定不高兴吧只能先找另外的话题、换个时间再解释了但话再说回来,杰利柯说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这问题的答案大概只有杰利柯一个人知道,或者说现在是这样。

刚才,他沿着自己的老路线走过来,远远地就看见夏尔和维克托坐在那里。他不认识他们,甚至还没看清脸,就从细微的肢体动作里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明明隔着正常距离,两人之前的距离却似乎在收缩,直近于无。

再走近一点,细节就更明显。年长的那个脸部轮廓可以用锋利来形容,但他看向对面的时候却温和得几近温柔;视线自然,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就连笑着时都看着对方随意搭在桌面上的手。而年轻的脸上时常带笑,注意力同样专注,从还满着的咖啡上就能看出来。

空气里涌动着的、浓稠到无法忽视的东西是什么它触动心弦,难道仅仅是蓝山的香味吗画家细腻的触觉根本不可能无视。是不是错觉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他觉得这一幕就该用画笔记录下来

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