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发现,这些出来的将领都没有平常看完戏之后的笑容,也没有一个人对演完的戏进行评头论足,感觉这些将领都是别人欠了他们钱没还得那种脸色。
人都有同情心,只要时间,时机对了,哪怕最恶的人,都能或多或少地激发出他的同情心。
场外维持兵卒秩序的孙承宗亲卫一见孙承宗出来,连忙过去请示。
孙承宗看看那些脸上带着即将入场看戏而露兴奋之色的士卒,心中暗自叹了一下,然后示意亲卫安排他们入场。
教坊司的一名负责演出的协同官正在后台不停地吩咐人做这做那,原本温奉銮是亲自来督导演出的,可临时又接到皇命,让教坊司多准备几个戏班子,要往江南去演出,因此他不得不留在教坊司安排其他戏班子进行排练。
皇命还要求来勤王军营地的他们,在白天连轴转,不间断地演出,而且必须保质保量,要让士卒感同身受。
协同官忙地一头的汗,看着台前开始坐满士卒,就催促准备开场。
然后他走到一个女戏子身边,关心地问道:“月儿姑娘,啊,不”
月儿姑娘抬头一笑道:“不妨事的,就叫奴家月儿好了,奴家出身迎春楼,这是事实。”
“这怎么行,姑娘的善行,朝廷都是有过表彰的,温奉銮亲自登门请姑娘来演这个角色”
协同官的话未完,就听到一阵锣鼓声响起,只好中断了谈话,改口道:“悠着点,该姑娘上场了,哭不出来就不用哭的。”
“奴家尽力。”月儿姑娘站起来一福回答道,然后收拾下鬓角,就走去前台了。
协同官看着月儿姑娘的背影,心想查抄了原保定侯梁世勋的产业迎春楼,是月儿姑娘人生的一个转折,希望这么好心肠的姑娘以后会遇到一个好人。
协同官默默地祝福了下,然后又开始忙起来,指挥后台的人准备下一个布景需要的道具等东西。
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才得到通知,可以休息了。
后台的演员们一个个都累得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休息,没有人说话。
协同官用手支撑着酸痛的腰,走到月儿姑娘身边,发现她两只眼睛都红肿了,连忙转头喊道:“快拿毛巾来,用热水浸一下,给月儿姑娘的眼睛覆上。”
喊完后,他才转回头对月儿道:“我的姑奶奶啊,你这是不要眼睛了么。连续的哭,会把眼睛给哭瞎的。”
月儿小嘴微张,用略带沙哑的嗓音笑着说道:“奴家看到那些将爷义愤填膺,恨不能杀虏的反应,奴家就觉得所付出的一切都值了。”
“这后面可还有好几天呢,听我的,悠着点。”协同官有点担心,强行命令道。
如果不是知道演戏的在白天连续演出太辛苦,如果不是晚上看话剧后会影响军营的稳定,孙承宗说不定就会让戏班子在晚上也演出,尽量缩短这个宣传时间。
等到所有骑军都看完之后,就该启动下一步计划了。孙承宗想到这里,又不禁想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中兴侯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是否顺利。
这时的钟进卫也是在休息,明天就能到此行的目的地之一,宣府镇。
他早已向马祥麟和张凤仪交代了此行的目的,并在于海静的解说下,对于此次行动大致有了个数。
钟进卫睡前想着,从明天开始,就不是像这几日赶路那么轻松了。也不知道顾百川他们如何了,如今人在哪里
想着想着,钟进卫就进入了梦乡。
第三百零一章去宣府镇的路上
次日一早,白杆军就整队继续出发。
钟进卫就在队伍的最前头,一边赶路一边欣赏风景。
在后世时,钟进卫在南方读书,然后就在南方工作,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根本就没机会来北方旅游。
南北风景的差异还是很大的,再加上这个时候的植被并没有被破坏殆尽,也没有雾霾,抬头能看到蓝天,让人有个不错的心情。
“这条官道还是比较宽的,等以后要修路的话,只要再扩建一下,估计能用上一段时间。”钟进卫用手指着面前的官道说道。
“侯爷,这路还不够么”马祥麟觉得有点奇怪,在他眼里,这路不错啊,又宽又平。
钟进卫摇摇头道:“这是泥路,现在看着平整,一下雨,路就不行了。而且等以后发展起来,人来车往的,必定拥挤。”
跟在他们身后的于海静等钟进卫的话音一落,就送上马屁道:“侯爷高见,春夏之际,这边的路着实难走。有点钱的都躲车里不敢下来,以免沾了一身泥。甚至下雨最多的时节,这边还会出现专门的雇工,推拉那些运货的大车。”
“侯爷,您献给朝廷的那水泥修的路不会被水冲坏么”张凤仪陪钟进卫去过水泥厂,看到过那边正在修的水泥路。之前有听人说过水泥的功效,现在正好有机会,就插话问当事人了。
钟进卫点点头,一边望着远方赶路的人,一边回答道:“是啊,雨天也照样平整。以后打算全国的路都用水泥来修,到时候你们四川石柱也修几条路出来,只有交通方便了,你们那的生活条件才会好起来。”
马祥麟跟了钟进卫这些天,知道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闻言心中一喜,连忙抱拳道:“如此多谢侯爷了。”
钟进卫一听,转头看向他,笑着道:“客气啥,这些都是朝廷应该做的事。而且你们一心为王事,保国安民之心,甩了其他总兵几条街,皇上都是知道的,朝廷的政策以后会向你们倾斜。如果说要让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那么这部分人就肯定有你们。”
马祥麟对钟进卫的话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大致的意思还是懂的,一听之下,大喜过望,却还谦虚道:“食君之禄,自当做忠君之事,这是做臣子的本份。”
钟进卫转回头看到远处已近一些的旅人,发现那好像是个车队,目光一边注视着那边,一边回答马祥麟道:“现在能做好本份的人,已经很少了。朝廷要是再不鼓励引导,就会变得更是凤毛麟角啊”
周围几人一听,心中暗暗感慨,确实是这样,还有多少人记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八个字,都是一群谋私利的人。
“侯爷不就是么,而且拿得少,做得多,可谓大明官员之楷模”于海静一见气氛变得有点沉重,就出口举例道。
“我,我是一个异类,不能把我算在里面的。”钟进卫顺口回答道。
马祥麟一听奇怪了,接口道:“怎么不能算,侯爷不也是大明的官员么”
张凤仪也侧头越过夫君的身子,看向钟进卫,心里想着中兴侯有时候的言论确实奇怪。
钟进卫这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分心观察远处的车队而说漏了嘴,就改口道:“算,当然算,我不就是大明的中兴侯嘛。”
说到这里,他用手一指前面的车队道:“这么大的车队往宣府镇而去,究竟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