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并不是没有来源的。”陆万劫说:“大概在1872年左右,美国医学家乔治亨丁顿发现了一种遗传性神经退行性疾病,发病时无法控制四肢,就像在跳舞一样。所以这种病又叫做亨丁顿舞蹈症。现在外面流行的这种疾病,和亨丁顿舞蹈症很相似。不过这种病按道理讲是没有传染性的。”
“现在的世界,哪有道理可讲。”无忧翻了个身,平躺在沙发上,抓住陆万劫手腕上的表看了看,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他说:“去睡吧,我今天睡沙发。”
陆万劫欠身把旁边的毛毯抖开,盖在他身上,手指不经意碰到他的肩膀,开口道:“你最近瘦了很多,而且现在还是夏天,你却把毛衣都穿上了,不热吗”
林无忧胡乱应了几声,把后背贴在沙发上,装作睡着了。
传染病肆虐了半个月,每天有几百人死去,尸体堆积得太多,于是大家自发组织起来,用卡车运到郊外的荒地,挖坑填埋。
直到城中的街上莫名其妙地出现越来越多肚胀如鼓的死老鼠,众人才怀疑这种病菌是由老鼠传染的,然后手忙脚乱地清理老鼠。
瘟疫渐渐被控制住,但是却有大批的人因为失去了食物而饿死。
城中的抢劫事件几乎每天都发生,甚至可以为了一块饼干杀掉一家人。每天有大量流民迁移过来,又有大批的人从本地离开,到别处谋生路。
反正无论去哪里,他们都走不出核污染区的。
这片被污染的区域大约有三百多万平方公里,涵盖了北方及部分南方的十几个省份。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今交通工具这么发达,开车离开这片区域用不了三天时间。
但是他们是离不开的,污染区域的边缘建了几百米高的金属隔离墙。没人可以越过去,即使能攀越出去,金属墙外面是机枪手。他们会射杀从污染区出来的任何生物。
这么做似乎不人道对于污染区里的人来说。但是安全区的人却没有意见。这个大概就是多数人的正义了。
傍晚时分,有一群很奇怪但是很强壮的男人围在了酒店门口。他们不是来借粮食的,而是要占据这个地方。
女人和小孩躲在了地下室里。顾叔则带领所有的青壮年男人站在门口,和这些人谈判。
这些人全都剃了光头,上身穿着脏兮兮的背心,下面穿着破了洞的牛仔裤或者土黄色的迷彩裤,身体黝黑强壮,眼神凶悍锐利,汗水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领头的那个男人身高至少有一米九,满脸络腮胡子,强壮得像一只熊,但是他说话的声音沉稳内敛,也不说话,这种人的凶悍并不表现在外面上。
他简单而粗暴地阐明了自己的意愿:弟兄们路过此地,看上这座房子了,麻烦各位腾个地方。
顾叔年轻时闯荡江湖,也像这只熊一样蛮横,如今年纪大了,性子收敛了一些,骨子里却依旧硬气得很,客客气气道:凡事都要讲个规矩,这个地方已经被我们住了这么久,不是说让就能让的。就算我答应,身后的这些年轻人也不答应。
论人数,顾叔这边的人比那些光头要多一些的。虽然气势上差了一大截,但是顾叔的意思是,就算硬拼下来,双方也只能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这些人看起来是亡命之徒,其实是最惜命的,绝不会做这种无妄的牺牲。
熊男咧嘴笑了笑,摊手道:老先生不合作,那就没有办法了。
顾叔不冷不热地点头,转身离开。众人也都打算回去。
熊男忽然伸出双手按住顾叔的脑袋两侧,迅速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松开。
过了半分钟,众人才发现顾叔被杀死了。楼上传来女人的尖叫,楼下的男人嘶吼着举起棍棒扑向这群恶徒。然而在他们扑上去的一瞬间,动作又停滞住,然后整齐地退后。
那些光头整齐的端着锃亮的突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人群。
内地对枪支的管理一直很严格,所以即便是在没有秩序的污染区,也很少见到正规的枪支。而这些人却持有十几支先进的突击步枪,自然把所有的人都震慑住了。
“我不想惹麻烦。”光头站在一群机枪手后排,面色淡定地说:“只要你们能乖乖地挪地方。”他摆了摆头,对一个看起来很灵活的男人说:“去把这个地方清理一下。”
男人很痛快地哎了一声,在枪支的掩护下,他根本不把这些手持棍棒的人放在眼里,轻快地迈步推开人群。这时空气里响起很锐利的声音。男人脚步停顿,眉心出现一个黑洞,一声不吭地倒下去。
光头嘶吼了一声,抢过旁边人的枪,怒吼:“谁他妈的开的枪”
忽然手里的枪被击飞,弹落在几尺远的空地上。
这时大家才终于反应过来,将枪口一齐瞄准二楼的阳台。
那上面有两个很年轻的男人,半蹲着将身体躲在墙壁后面,只露出脑袋和架在阳台上的机枪。
光头折了手下爱将,自然十分怒火,然而见识了刚才的那两枪,知道对方枪法厉害,所以只高声喊:“两位是做什么的,今天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最好不要插手”
陆万劫平静地望着瞄准镜里的人,简单地开口:“这个地方没有你们的位置。”
光头冷笑,正要挥手。陆万劫继续说:“我知道你们这群逃犯,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不过对于玩枪,你们恐怕还不怎么在行。”他说着,拉动枪栓,毫不犹豫地射击,那群光头中最末尾的一个男人惊叫了一声,坐在地上。他腰上皮带露出来的半截被打出一个圆圆的洞。男人吓得尿了裤子,其他人也觉得悚然一惊。
“我们两个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狙击手。”陆万劫看了一眼旁边微微发抖的林无忧,沉声说:“我手下的这把g36突击步枪,弹夹内有十枚子弹,两把加起来,十秒钟内能把你们全部干掉。”
这群逃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们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是真的,不只是因为刚才表演的那两下子,更因为男人说话时冷静而沉着的态度,好像在描述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他们手里虽然也有很多的枪,但是这些枪在他们手里跟烧火棍的作用也差不了多少。
然而到嘴的肥肉,谁也不想吐出来,何况他们一路逃亡过来,早已经精疲力尽了。
光头的气势弱了一下,语气依然很坚持:“好吧,你的确很厉害,不过十秒钟的时间,也足够我们开枪扫射眼前的这些无辜的人了。”他看向陆万劫:“我们也不想杀人,只不过想找一个能吃饭落脚的地方。你们地方这么大,难道还容不下我们几十个流浪汉吗”
陆万劫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些人都是流氓恶棍出身,这会儿把他们逼退,往后还不知道会耍什么花样。他笑了一下:“地方倒是有,但我不欢迎带着枪的客人。”他朗声对无忧道:“忧,你先替这些兄弟把枪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