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出去走走,那些丫鬟婆子纵然跟着,却不能跟得太近,也好让两人说些平日里不能说的话了。
顺哥儿就抓紧机会道:“祖母,您是不喜欢久哥儿吗”
龙香叶窒了窒,轻声道:“也不是不喜欢。只是看他跟你爹生得一点都不像祖母更疼你。”
顺哥儿听了高兴,左右看了看,就轻声对龙香叶道:“祖母,有件事我要告诉您。”
“什么事”
“我听大伯父和大伯娘私下里说过,说久哥儿不是我爹的种”顺哥儿偷偷说道。
龙香叶大吃一惊,“真的这可不能瞎说”
“没有瞎说。我后来也留意打听过。貌似大概是真的。”顺哥儿脸色阴沉地道,“他是县主娘娘生的,而那时候,县主娘娘跟我爹根本就不好。而且,我以前在家也恍惚记得我娘说过,说县主不知羞耻偷男人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偷男人是什么意思,如今回想起来,一桩桩都应了景。而且祖母第一次见到久哥儿,就不喜欢他,我觉得,他真的十有,不是我爹的种。”
龙香叶马上信了顺哥儿的话,斥道:“好个县主,不守妇道,偷人养汉,还给我儿栽赃,真是死得活该”又对顺哥儿道:“既然久哥儿不是你亲弟弟,你为何对他这么好”
这些日子,龙香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顺哥儿待久哥儿极亲热,亲兄弟也不过如此。比当初萧士及对萧泰及还要亲热。
顺哥儿对祖母很是贴心,再说,他一直盘算得计策,还要个人帮忙才能实行。他想了这么久,都想不出有谁能帮他,直到龙香叶突然苏醒,他才知道,这是上天来帮他的
“祖母,虽然他不是我亲弟弟,但是我待他如同亲弟弟一样。再说,我们始终是依附在伯父这里,虽然这家里上下不敢不尊敬我们,可是寄人篱下的感觉,真是不好受。”顺哥儿耷拉着脑袋,一幅垂头丧气的样子,“祖母,我都十四了。可是大伯娘好像忘了我一样,不肯给我说亲。”
龙香叶倒抽一口凉气,怒道:“她敢你别怕。我找你大伯父说话去若是她真的敢折磨我萧家子嗣,我开祠堂休了她”
顺哥儿吓了一跳。知道自己怂恿过头了,忙挠了挠头,开始转圜,“祖母,您可千万别这样。大伯父那个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宁愿不要亲娘,也不会不要他媳妇的。”说完又忙打嘴。“是我多嘴多舌,说错话了。其实不是,我真的不是说您”
龙香叶却觉得这话正中下怀,竖着眉毛道:“你说的是实话。何罪之有我就知道,你大伯父不是个孝顺的”
“祖母您可千万别这么说”顺哥儿忙要捂龙香叶的嘴,“要是让御史知道大伯父不孝,一道奏章参到陛下那里,大伯父会丢官的”
“啊这么严重”龙香叶也吓了一跳。忙不再提此事,低声道:“这范阳总让我住的心惊肉跳,生怕那些突厥蛮子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
顺哥儿还在安慰龙香叶:“祖母,不会的。那些突厥蛮子怕死了我大伯父,一定不敢来的。”
结果他这话说了没有一天。第二天深夜,突厥人想是知道了萧士及和杜恒霜带着家人离开范阳城,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便带着精兵南下,突袭范阳城
当然,萧士及虽然走了,但是他的兵并没有走,还留在范阳守城。
还有许言邦、吕二郎,都是萧士及亲手带出来的大将。
再加上他的讲武堂里培养出来的一批新冒头的将领,都很有本事。
在突厥突然南下围城的时候,他们不慌不忙,带着各自的军队,按照当初萧士及在这里的时候定下的计策,一边守城,一边不时出城迎战突厥人,整场战役打得有条不紊,就当平日里练兵了。
范阳城的百姓也习惯了。他们平时是民,战时是兵,同仇敌忾,一起上城楼帮着杀敌。
只龙香叶在范阳节度使府听说了突厥人来犯,却是吓破胆子。
她本来就觉得这里不安全,现在眼睁睁看见那些人说绝对不会来的突厥蛮子说来就来,整日里恨不得躲到床底下吃斋念佛,让菩萨保佑她平平安安。
顺哥儿来寻她,龙香叶恼道:“你不是说那突厥蛮子绝对不会来吗”
顺哥儿也头疼,道:“想是因为大伯父不在城里,所以这些突厥蛮子想试一试吧。”
不过想到萧士及不在城里,顺哥儿也心里打鼓,不知道这一关能不能躲过去。
龙香叶低声道:“若是这一次咱们死里逃生,咱们一定要想法子离开范阳城。这穷乡僻壤有什么好待的你还是跟祖母回长安吧。”
顺哥儿听了,眼前一亮,道:“大伯父的柱国公府还空着呢,祖母,我陪您回长安啊”
龙香叶盘算了一番,觉得萧士及不会不答应的,忙点点头,道:“等你大伯父回来咱们就说话。”
两个人便在府里日夜祈祷萧士及早日回来。
因是为了安姐儿送嫁,才引得突厥人围城,因此龙香叶就把安姐儿又骂了一通,谁劝都不管用,竟是只要自己高兴就行,旁人是怎么想的,她全不理会。
到了这个地步,大家也只能远着她了。
好在萧士及因接到许言邦、吕二郎他们的信,早就决定要提前回来了,因此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突厥人围城。
萧士及带着精兵从后面冲过来,和从城里冲出来的兵士前后夹击,一举击溃来犯的突厥强敌
这一战报上去,永徽帝龙颜大悦,又给范阳节度使的权限大了一些。
龙香叶听说萧士及回来了,而且击退了突厥蛮子,这才高高兴兴地整装梳头,要摆出老夫人的架子,见自己的大儿子。
萧士及回府之后,匆匆洗漱,换了身衣裳,就来龙香叶的院子见她。
杜恒霜不敢怠慢,回去也只换了身衣裳,就赶过来。
但是她没有进屋子,就候在屋门外的回廊底下。
只听里面屋里,龙香叶抱着萧士及又哭又笑,道:“及哥儿,你生得跟你爹一模一样当初你爹去的时候,还没你这么大年纪,这么些年,娘又当爹,又当妈,将你们辛辛苦苦养大,你可不能不管你娘啊”
萧士及听得皱眉,将龙香叶扶到椅子上坐下,道:“娘,您说这些做什么”又问:“娘,您可是好了要不要柔嘉县主再来给您诊诊脉”
“柔嘉县主”龙香叶不明白,“是谁”
“就是霜儿的妹妹,雪儿。”萧士及低声道。
“哼,你还信她们姐妹俩你难道没有想过,你娘我病这么久,就是她们姐俩儿使得坏若不是如此,我怎会疯癫这么久想一想就丢死人了。”龙香叶忍不住埋怨道。
杜恒霜在门口死死握紧拳头,劝告自己不能进去,不要跟龙香叶一般见识。
萧士及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淡淡地道:“娘,您说我没关系,但是别说霜儿和雪儿。雪儿这些年行医救人,还从来没有害过人。您这样说,我是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的。再说,雪儿若是真的要下手,您以为您还能活着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