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泰及打定主意,第二天就去求见太子,说想去跟着大哥去军前效力,想求太子帮他弄个兵部的通牒,也就是正式入伍,去江陵见他大哥。
萧泰及当年跟太子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萧士及误传死讯的时候,太子曾经对他示好,还把萧士及的爵位给他借袭,当然,萧泰及也把萧家当时一半的产业拱手相让。
两人之间的关联,在萧士及活着回来之后,自然而然就断了。
现在萧泰及打着帮助大哥的旗号重新提起来,他觉得太子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太子不置可否,根本就不想见萧泰及,只让下人把他打发了。正好被太子妃知道萧泰及的来意。她正愁穆夜来断了腿,暂时不能下床行走,无法去江陵监视萧士及。
现在萧泰及自动送上门来,她自然没有不用的,就笑着让人给萧泰及传话,让他回去等着。
杜恒霜第二天先带着平哥儿进宫谢恩,回来之后,发现门口的宾客已经挤满了崇康坊的大路口。她只好匆匆让平哥儿跟他的养娘先进去歇着,然后一通忙乱,见了不少上门道贺的亲戚朋友。
就算他们不打算请客,那些人也不在乎。又不是没饭吃的人,谁又会在乎那一顿饭呢大家只唯恐锦上添花添得太慢,生恐落在人后。
后来杜恒霜乏得很了,就让知数、欧养娘陪着杨太夫人一起见客,另外萧大管事在外院陪男客说话。
这些人都知道萧士及还在江陵征战未归,也没有人说萧家失礼。
杜恒霜才能在屋里喘口气。她正要小憩一会儿,知钗笑着进来回道:“夫人,安国公夫人来了,一定要见夫人呢。”
知钗话音刚落,就听见诸素素的声音传进来,“霜儿,我来你也不见,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累着了”一边说,一边撂开帘子走了进来。
杜恒霜看着诸素素笑道:“本来是乏的,你来了就不乏了。”
诸素素笑着点头,“我成了你解闷儿的。真是我的好霜儿”
两人一通取笑,才坐下吃茶。
杜恒霜歪靠在炕上的大迎枕上,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狼皮褥子。
诸素素见杜恒霜面色有些发青,皱了皱眉,过去摸了摸杜恒霜的腕脉,沉吟道:“你还真有些乏了。看样子,你最近有些劳心啊。怎么啦又有心事”
杜恒霜向来是个使力不使心的人,这一次好像正相反。
杜恒霜笑着摇头,有些自嘲地道:“我能有什么心事如今事事顺遂,哪有不顺心我要说不顺心,天也不容我。”说着话,小白从杜恒霜盖着的狼皮褥子里钻出来,轻轻舔了舔杜恒霜的手掌心。
诸素素看了杜恒霜一眼,低头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我听了外面的话,本来是不信的。但是看你的样子,我又不得不信了。”
“什么话”杜恒霜顿时坐直身子,全身都充满警醒得气氛。
诸素素挑了挑眉,问道:“柱国侯出征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去送他可是又闹别扭了”
杜恒霜愕然,“你怎会知道”那一次,她是偷偷去的,还跟吕夫人悄悄见一面。只是那时候,别的人都走了,唯一见到她的,也只有吕夫人而已。
诸素素叹息着给杜恒霜掖了掖狼皮褥子,“我那医馆,什么闲话听不到其实前些天还好,并没有听见这种话。自从柱国侯封检校荆州刺史的消息传过来,似乎一夜间,坊间多了好多有关你们夫妻关系的传言。”
杜恒霜眉头一蹙,很是不虞,“谁那么多事”
“你别管谁多事。你只管告诉我,你去送了没有”诸素素正色问道。
杜恒霜沉吟半晌,缓缓道:“我去了,但是没让他看见我。”
诸素素的眉梢高高挑起,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你说什么”
“我说我去了,但是没让他看见我。”杜恒霜撇了撇嘴,爬到炕头的柜子边上,将萧士及最后一封信取出来,给诸素素看。
诸素素一看萧士及给杜恒霜写的家信,忙道:“这不好吧我怎么能看你的私信呢”
“我给你看的,又不是你偷看的。”杜恒霜无所谓地道。
诸素素低头看了起来,渐渐张大嘴,抬起头,看着杜恒霜,指着那信道:“你看,柱国侯也不高兴了。我说你是何苦。就是去送他一趟而已,你赌什么气啊有话好好说不行吗非要赌气,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杜恒霜无奈地摇头道:“素素,没想到你也这么说。看来我以前做人真是太失败了。为人做了九十九件事,最后一件没有做到,就在所有人眼里成了犯错的一方。”说着,苦笑着低头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不懂事的人”
诸素素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旁观者。你要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你只是这样觉得,是吧”杜恒霜抬头笑了笑,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苍凉,“他竟然和你们这些旁观者一样。我就一次没如他的意,没有听他的话去送他,他就对我咄咄逼人。指不定在他心里,早就一再把我跟那个贱人比来比去。啊呸我为什么让他把我跟别的女人比我从来没有把他跟别的男人比过他不觉得他做错了,反过来指责我。我也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他有顾及过我吗”
“那不是让你好好跟他说吗,多大的事儿,你们感情这么好,怎会说不通呢”诸素素讪讪地道,但是看杜恒霜的神情,她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只好赶紧闭嘴。
杜恒霜果然有些动怒,沉声道:“你怎知我没有跟他说过我的想法”顿了顿,又哑着嗓子道:“我不知跟他说过多少次。撒娇的、正经的、发脾气的,哪种都试过。他总是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为了他所谓的大事,就把答应我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怎么方便怎么来。素素,我不知道你和安国公是如何做夫妻的,但是对我和侯爷来说,我已经够了,我不想再说下去。你看,”杜恒霜指着诸素素手里的信道:“他现在竟然发展到看了别人的只言片语,就来指责我。如果他在我面前,我肯定还是要跟他大吵一场。”
诸素素忍不住又想张嘴。
杜恒霜用手往下压了压,制止她没有说出口的话,“你别劝我,我知道吵架解决不了问题。但是事到临头,我冷静不下来。他现在不在我身边,倒是还好一些,可以让我冷静冷静。只可惜他那边架桥拨火的人太多了,我也没法子。”
“那怎么办你总不能让他误会吧”诸素素瞪大眼睛,心里有些隐隐地恐惧,“柱国侯没有没有变心吧”她记得有一句话,说丈夫出轨,妻子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但是突然间,诸素素发现这句话不对。
自己的男人有没有变心,做妻子的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只不过很多妻子选择做鸵鸟,以为只要不面对,就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直到有一天,大家都知道了,她才做出如梦初醒的样子。也许是下意识博取同情,也许是完全不知所措,不明白自己藏得好好的秘密为何被人发现了
杜恒霜明显是不想做驼鸟。因为不肯糊涂,所以更加痛苦。
“他如果能好好想想我以前跟他说的话,明白我的意思,他就不会误会。可是他没有,他压根就没有想过我是一个跟他一样的人。既然在他心里我已经渐渐变成一个无理取闹的无知妇人,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你明白了吗到了这个地步,我再多说,他只会认为我啰唆,是绝对听不进去的。”
杜恒霜两手一摊,带着决绝道:“所以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