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魏黑子,还真够狠的,不仅对自己的狠,就是对家人也狠,为了名望,一家人都得跟着他过清贫的生活。
老实说。换着是刘远,绝对做不到。
“刘将军请坐,老身去扶老爷出来。”魏裴氏请刘远坐下,笑着说。
“是。魏夫人请便。”
魏裴氏走后,那个穿着粗布的大婶给刘远上了水和糕点,然后悄然退下。
没错,就是一杯热水,用一个粗瓷杯盛着,而糕点是一碟蜜饯还有一些自晒的干果,一如既往的简陋,如果的不是亲身前来,刘远还不相信,这个当朝的左光禄大夫过得竟然如此清贫,这可以在盛唐啊,李二对百官还是不错的,有俸禄、有月杂给、有职田等,这魏黑子在这方面如此节敛,让刘远祟然起敬。
“咳”就在刘远在感叹间,忽然几声咳嗽,刘远的扭头一看,只见一脸病容的魏黑子,正在他夫人魏裴的搀扶下,慢慢由内堂走出,刘远连忙施了一礼道:“刘远见过魏大夫。”
魏黑子一边坐下,一边无力挥挥手说:“不敢,刘将军在百忙中探望魏某,真是劳烦了。”
一个人可以不服输,但不能不服老,昨天说弹劾刘远时,气色红润、中气十足的魏黑子,现在却像一个病秧子,说声有气无力的,眼袋还有些发黑,明显是睡眠不足,这也难怪,受了惊吓,只怕晚上也睡不安乐吧。
“哪里,是昨日刘某在炸石山时惊吓了魏大夫,实在罪过,还请魏大夫多有担待。”刘远把自己的来意道了出来。
魏黑子突然的脸色一寒,指着案几刘远送过来的几个礼盒不悦地说:“所以,你就给老夫送礼”
“这只是一些滋补身体、培气养血的东西,这是刘某的一点心意,万望魏大夫不要嫌弃。”炸石山把人吓着了,吓着的还是当朝的重臣,刘远说什么也要表示一下,以免让人说礼数不周没担当,再说这也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乘机上门化解的他对自己的误见。
“这是鹿筋,这一盒价值不菲啊、这是灵芝,个头还真不小、这株老山参,少说也有几十个年头、这是百花蜜”魏黑子随手打开那些礼盒,如数家珍一样,拿起一件就说一件,娓娓而谈,刘远不由在心中感叹一句:这就是资历啊,人家虽说清贫,不代表他没有吃过、见识过这些好东西,寻常老百姓,估计捡了宝也当草吧。
终于,魏黑子把最后一个礼盒合上,轻轻放在案几上,淡淡地说:“把这些都拿走,老夫一样也不收。”
什么,不收
刘远的楞了一下,马上说道:“这这是刘某的心意,怎么能拿走呢如果魏大夫不喜欢,那刘某再另行选购。”
“你咳咳”魏黑子指着刘远,气得咳了,一旁的魏裴氏连忙贴心一边轻抚他的后背,一边柔声地说:“老爷,你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切勿动气。”
喘过气,魏黑子指着刘远说:“竖子毁老夫清誉不成昨日之事,刘将军已经提醒,是老夫不相信,这才受了惊,错不在你,只怪老夫太过自信,怀疑刘将军的能力,咎由自取,若不是刘将军劳苦功高、屡次为大唐的建功立业,就凭你提着这些礼品上门,早就将你扫地出门了。”
“刘将军请见谅”魏裴氏在一旁微笑着说:“我家老爷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而魏府也从不收礼,并非针对刘将军。”
还真有个性,这魏黑子,那是一清到底。准备做一“标杆”了。
看到魏黑子夫妇态度这么坚决,刘远只好赔礼道:“是,魏大夫高风亮节,刘某佩服,这些俗物沾污了魏大夫的清誉,一会刘某的一并带走。”
看到刘远的不坚持送礼,魏黑子这才放下心,挥手示意自己的妻子退下,这才有些好奇地说:“刘将军,昨日炸石所用之物。威力堪比天雷,可是出自你之手”
难怪魏黑子把家眷遣走,原来问这些核心机密,没想到魏黑子还是挺有原则的。
“也就是随意捣弄的小东西,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让魏大夫见笑了。”刘远厚着脸皮应下,把华夏四大发明的之一、火药的发明归功于自己的名下。
剽窃的事。一次二次有些不好意思。这玩意干得多,也就习惯了。
魏黑子点点头说:“先有破除吐蕃诅咒之法,然后是水泥,现在还弄出了火药,刘将军果然是天赋英才,我大唐的福星。”
“魏大夫过奖了”刘远谦虚地说:“刘某年少气盛。还有很多不足,若然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魏老多多提点。”
看到魏黑子对自己有好感,印象不错。刘远就打蛇随棍上,不是称呼他的官名,而是称“魏老”,“魏大夫”和“魏老”相比,自然是魏老比较亲切,也容易拉近两者的距离。
魏黑子看到刘远这般恭敬,心里非常受用,闻言点点头说:“嗯,不错,其实你在年轻一辈中,已属佼佼者,只要你用心上进,日后定是我大唐的栋梁之材,不过,年轻人的要戒骄戒躁,目标坚定,切忌三心二意,做出轻浮举动,引人诟病,从而影响了仕途。”
“不知魏老指的是”刘远明知故问道。
“听说你与一个商贾约战,一较高低,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
魏黑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小远啊,你怎么如此胡涂,士农工商,商为贾,贾即为贱业,你堂堂四品高官,却与操贱业之人混在一起,让人感觉你心志未稳,无进取之心,有损声名,而你也经常巡视名下的物业,影响始终不好,要是能弃舍,当然与贱业划清界线为好,即舍不得那份产为,亦可交由心腹代劳,切忌抛头露面。”
“魏老”刘远一脸煽情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有可能说出来你也不信,其实这些都是为了大唐,可惜刘某的一片苦心没人能体会,我心苦啊。”
“一片苦心”魏黑子一脸惊诧地说。
刘远点点头说:“是啊,魏老,你觉得那水泥和火药怎么样好不好”
“好,非常好”魏黑子毫不犹豫地说:“这二物可堪称神器,对大唐有极大的裨益,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是啊,东西是好,但是,这些东西不是凭空得来的,为了这些东西,刘某可以说呕心沥血,为了掌握技能,经常亲手亲为,为了提高自己的技术,开发出更好的东西,不顾自己的名声,与匠人切蹉,为了大唐可以说连自己的声名也不要,甚至为了研究所用的经费,亲操贱业也的忍气吞声。”
魏黑子忍不住打断道:“研究需要很多经费吗”
“当然需要了,研究新的东西,需要很多特别的东西,不是像提笔写文章,坐着就可以写出来,例如需要一批特别石料,我人在长安,可是所需要的石料有可能需要到桂州甚至振州才有,那得快马加鞭去采购,这样一来,可能一小袋材料也要数十金,而研究动则需要物料数百种,不停地试验,这样一来,所费的钱银,就是天文数字,刘某为了研究的需要,也为了减轻国家的负担,就用操贱赚来的银钱,投入其中,一有成果,马上就献给皇上,小的不用说了,像破诅咒法、水泥还有火药,这些都是无偿献出的,不信你问皇上,淞州前线所用之水泥,朝廷可出了分毫火药的研究,刘某可曾伸手要过一分半毫的经费”
“没有,是一个铜板也没有,全是自给自足,用自己的银子去补贴”刘远的痛心疾首地说:“不仅没有,一听到国库吃紧,把上把赚到的银子捐了,先是捐了十二万两多,后来又加了三百两,还把做工程的钱也挪借给国库周转,用于筑路修桥、用于疏通河通、用于修大明宫、用于征伐吐蕃,做了这么多,可是还是有人不满意,向皇上告刘某,说自毁形象,与市井小民打成一片,让皇上训了一顿,他们未曾想,刘某有战功在身、清河崔氏作靠山,此事你老肯定也知晓,正室刘崔氏,出自清河崔氏,其父为当朝工部尚书,清河崔氏是世家,名下田地无数,梦瑶是崔尚书之独女,即使刘某一辈子不劳不作,不拼不杀,亦可锦衣玉食,可是这般抛头露面,还不是为了大唐的吗唉,此事想想也寒心呐。”
魏黑子脸红了,那张黑而苍白的脸泛起红潮,眼里出现惭愧之色,他突然站起来,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