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山上有一个敖包,碎石堆得高高,形成了一个馒头的形状,上面插着的彩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隐约中,有歌声由远及近,时而高亢入云,时而低沉入心,带着令人陶醉的颤音,空阔悠远,是草原特有的情调。未几,奕雯便看见一个少年骑着一匹黝黑毛色的蒙古马,头马后面还跟着大约三四十匹儿马,一同到河边来饮水。
少年衣着朴素,晒得健康的麦色皮肤,在绛红色蒙古袍子的映衬下仿佛在闪光一般。少年下了马,露出璀璨的牙齿冲奕雯一笑,他们没有繁复的礼节,却有着自然而然的礼貌和亲近,少年饮完自己的马匹,对奕雯道:“姑娘,你的马嚼子没有松好,你看,它饿了,却吃不到草,很焦灼呢”
奕雯扭头一望,果然自己那匹马响着喷鼻,蹄子在地上刨着。她点点头向那牧马的少年致谢,起身想去松马嚼,不料猛地一站头晕眼花,旋即人事不知了。
当她再次醒来,自己已经躺在一座高高的蒙古包中,四面已经围了厚厚的羊毛毡,中间拉起毡帘,可以听见外头牛奶煮沸的“咕嘟”声,闻到炒米和酥油的扑鼻浓香。她挣扎着坐起来,手腕上一阵剧痛,不由“啊”地一叫,抬起手一瞧,手腕上被绑了厚厚的白布,散发着浓浓的草头药味。
她刚刚呼痛的声音被外间的人听见了,毡帘被掀开,一个二十岁许的蒙族姑娘匆匆进来看视,见她醒了,笑容满面道:“你醒过来了一定饿坏了吧刚做好的奶茶,趁热喝一碗”
奕雯回忆着昏倒前的场景,有些歉然地问:“我现在在哪里已经什么时辰了”
那姑娘笑道:“这是我们的蒙古包,你先晕倒在塔拉穆沁河边,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弟弟不知你是哪里人,只好把你带到我家,费了好大劲呢这会子外头已经有些飘雪,明儿早上我叫弟弟到你家送信。你家住在哪里”
奕雯心里有些不安,挣扎着起身,到门口揭开毡帘,便被一阵带着雪片的寒风吹得几欲倾倒,果然才不过秋季,这里已经开始下了大雪,外面早就白茫茫一片,不似杭州的雪,总要下半天才能积起来。那姑娘扶着她劝道:“外头很冷你急也没法子,这会子出去,就是最老成的马也很难找到路径,实在太危险了”
奕雯无奈,只好回到蒙古包里间,她接过那姑娘捧过来的热腾腾的奶茶,啜了一口,醇香连着热和劲儿直往身体里渗,刚刚被寒风吹得站班的汗毛,这才平复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奕雯跟主家的姑娘道了谢,又说:“明儿早上,我想回去,我爹娘哥哥,一定等我等得很心焦了。”
她的称呼让那蒙族姑娘一愣,问道:“你不是蒙古人”
奕雯愣了愣才答道:“我是。只不过从小都在杭州长大,习惯了。”
“那怎么会千里迢迢地到这里”那姑娘边利落地拾掇着奕雯喝空的奶茶碗,边笑吟吟问,“你爹娘哥哥住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意淫风格,乱弹番外三
奕雯一夜未归,家里急得乱成一团。天又不巧下起了那样的大雪,奕霄派出了几十个蒙古勇士,连夜搜寻妹妹的下落。可惜天明返家,勇士们个个衣帽上积着厚厚的白雪,却都是空手而归。
雪慢慢停了,白色的太阳从稀薄的雪云中透出一点微光,到处茫茫一片。奕霄既担心妹妹,又担心后面的母亲她一身病,全然是因奕雯而得,奕雯在,她还好慢慢熬,若是奕雯不在了,天知道她能不能经得起那样可怕的打击。
“王爷,我们再去找”
奕霄点点头,颓然道:“辛苦你们了若得到的消息不好,千万先来告知我,不要让我父母知道”
那些人见他神色,心里自然明白,都是沉沉地点头,冒着雪后的寒冷,踏着一路银白又飞驰出去。
好在这次没有等待很久,已经有人兴冲冲地奔进来:“王爷小格格被人送回来了”
奕霄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疾步踏出他所居的蒙古包,寒冽的空气使他肺部都为之一清,迎面两骑,奕雯缩着身子,裹在一袭大大的黑毡面羊毛里子披风里,在旁人的扶掖下下了马。“雯儿”奕霄迎上去,口气里不免有些责备,“你又去哪儿了家里都急翻天了”
奕雯在冻得冰冷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气:“我晕倒在塔拉穆沁河边,被他”她瞥眼向身边一骑看去,目光里带着感激:“救了下来。晚上下大雪,没有敢冒雪回来,就在他家暂住了一宿。是住在他姐姐的蒙古包里。”
那一匹马上的小伙子看着奕霄的装束和气势却有点愣神儿,经旁人提醒才滚鞍下马,就地打千向奕霄问安:“草民叩见王爷草民不知她竟是竟是小格格,之前有冒犯无礼的地方,还要请王爷见谅”
奕霄见妹妹没事,心里已经松乏了,又见这个小伙子面目善良,忙上前扶起他笑道:“哪里话你救我的妹妹,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外面那么冷,快进来坐”吩咐人加炭火,倒奶茶奶酒,拿点心和烤肉,感谢奕雯的救命恩人。他转脸对奕雯道:“你赶紧去爹娘那里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