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融融穆穆间,听见门被敲响了。英祥含着笑放过了妻子,前去开门,脸上还没收掉的笑意却僵住了,好一会儿方冷冷道:“包三爷,有何贵干”
包彭寿带着两个跟班,经了一冬的脸更加粉润饱满,两颊几乎要挂了下来。他皮笑肉不笑道:“哟嚯如今你的日子还真过得这酒还真香呀”
英祥见他似乎要进门,伸手把门一拦,道:“包三爷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我们穷门小户,不敢沾惹您,有什么先说清楚”
包彭寿道:“我算着今儿是你儿子百日,来送礼来的。”他举起手中一个细细的小银镯子,显摆似的摇了摇,然后便把那越发肥硕的身子挤了进来,到床前看了看孩子,啧啧赞了几声,把银镯子塞在孩子的小枕头下面。银家伙大约是有点冰,小奕霏不舒服地哭了起来。冰儿一把掏出镯子,“砰”地往地上一扔,峻声道:“谢谢”不是感激,而是拒绝。包彭寿脸上有些下不来,拾起镯子说:“这可真是银的你们见过没”
冰儿冷冷道:“金的银的玉的,老娘都不稀罕”
包彭寿听她说话,不由酥了半边,扭头瞥见英祥抱着胸耽耽地看着自己,没敢太过分,吹了吹镯子,故作语重心长状,道:“要说我们,也算是因缘际会,平白弄得白眉赤眼儿的,何苦来难道你们日后就没有求我的时候邻里间本就是互相帮衬才是,对啵按说这个孩子,当年还有我的功劳”
他话没说完,冰儿就一口啐上来:“放屁我生孩子,你有什么功劳难不成我该谢你抽我那一棒子”
包彭寿涎着脸笑道:“那根玉棒子的来由,我后来可没有报官你男人一拳头把我肩膀上打青了一大块,我也没有计较”
“你去报官好了”英祥已经十分不耐烦,大大地拉开门道,“请吧”
包彭寿迁延着不肯,唧唧歪歪绕了半天圈子,英祥才明白他的意图,还是试图劝说英祥把冰儿典给他,把许的银子加到了二十两,口沫横飞地说:“博英祥,你也别太不识抬举你去问问,典堂客典十年八年的,有出到过这个价钱的没有我是看你家穷,如今又多了一张嘴,真真是好意到我家,你堂客天天都有肉吃,穿的都是绸缎,你做梦想到过没”
他在那里喋喋不休,冰儿只觉得好笑,英祥道:“我养得起老婆孩子,不劳你费心吃什么、穿什么,我们眼孔也不浅,没这许多讲究。你再不出去,可别怪我的拳头无情”正说着,小奕霏又“哇”地哭起来,小眉头可怜地皱着望母亲,冰儿一见就知道他又饿了,赶紧把他抱起来。孩子哪懂什么小脑袋在她的衣襟上一拱一拱地急切地找奶喝。冰儿便下逐客令:“你出去我要给孩子喂奶了。”
包彭寿眼睛一亮:“你喂你的就是了谁还没见过娘们喂奶”一屁股往凳子上一坐,竟弄出个“你奈我何”的姿态来。英祥气得想动手,冰儿上前把他的拳头一按,从容地到外间灶台上取了一把菜刀,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移步把菜刀架在包彭寿的脖子上:“出不出去”
包家的跟班一片叫:“三爷”
包彭寿却是块滚刀肉,盯着冰儿的胸上下看了几番,笑道:“你杀你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英祥怕妻子冲动,正想说什么制止,冰儿冷冷笑道:“是了。我不敢杀你。”她慢慢把刀移到包彭寿下身,说道:“不过,青天白日的闯到女人家,喂奶也不肯走。算是什么意思我若是阉了你,不知到县太爷那里,可不可以求一个烈女的旌表”
包彭寿的脸不由一阵抽搐,抬眼见这个妇人脸上带着冷笑,眼睛里写着狠辣,手上似乎真的在逐步加力,他不敢吃这个眼前亏,悻悻道:“你行你行”移身躲开,带着几个家丁灰溜溜离开,临走时不忘回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以后有你们俩好看”
门外,听见陈氏的声音:“哟,这不是包三爷么今儿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
话还没说完,传来包彭寿恨恨的声音:“臭婊子,滚开”
一会儿见陈氏一脸不快,嘴里嘟囔着骂骂咧咧推开冰儿家的房门,见英祥正在门口,脸上立刻转了笑:“都在啊我来瞧瞧孩子”也是个不看主家脸色就直接往起闯的人,夸张地大声夸赞了一番奕霏的漂亮可爱,又叹息说:“可惜就是瘦了点马上四个月,可以加些米汤、鸡蛋了,你们备好了没”不等他们俩答话,自顾自又道:“如今这鸡蛋是一日贵过一日你们当家的日日辛苦,也不够喂饱两张嘴巴。诶,上回请你瞧病的卢家三奶奶,身子骨又不便当了,想再请你过府一遭儿。上回你的方子开得好,她已经讲定了这回给双倍的诊金他们家自家就开着药铺子,可偏偏还瞧得上你,真是缘分”她也是浑身长满机簧的主儿,一说话就滔滔不绝,也不怕别人厌烦。
英祥终于受不住了,推开门道:“不劳你费心了,我宁可自己苦些,不需要家里的女人辛苦挣钱。”
陈氏被打断,哀怨地瞥了英祥一眼,当着人家老婆的面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拍拍屁股起身离开了。
、恶盈盈相思毒局
陈氏到卢家,卢宝润迫不及待问:“说得如何”
陈氏叹叹气说:“没戏人家老公看得可严”
卢宝润皱眉道:“不是说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么她这男人倒那么有骨气别是你没有给我用心吧”
陈氏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叫屈道:“皇天菩萨我还不用心她生孩子那回我都被人大耳刮子抽了,如今厚着脸皮还去主动登门,这要还算不用心,也真找不出用心的法子来了”她含冤地看看卢宝润。卢宝润敷衍地拍拍她的脸,满脑子还是另一张清艳的脸庞,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