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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8(2 / 2)

冰儿大大咧咧说:“闲话怕什么我最不怕人家嚼蛆。说来听听,也让我笑一笑。”

苇儿道:“第一句呢,不是闲话,是皇上正儿八经的意思已经出来了,没下旨而已:要把四阿哥过继给履亲王家。虽是封王,不过过继承袭王位的,和正经皇子分封不一样。闲话是”她又有些犹豫,忖了忖才说:“都说因为主子和四阿哥不对付,有时搬弄是非,惹得皇上这般安排”

冰儿愣在那里,好一会儿生气地说:“我是和他不好,但我搬弄什么是非了就算我搬弄是非,皇上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这谣言是谁传出来的”苇儿见她眉立脸红,气急的样子,失悔不该传这样的言语,正要说什么宽她的心,乾隆那里传话来的小太监,命冰儿即时就到养心殿去。

乾隆正在养心殿欣赏书帖,听到冰儿请安的声音较往常沉闷,抬眼一看,不是气嘟嘟的神色,倒带着点委屈与气闷的样子,因问道:“怎么了”

冰儿问:“皇阿玛,四哥真的过继到履亲王家了”

乾隆瞟瞟冰儿,似笑不笑地淡淡道:“是。”

冰儿心里不由有点打鼓,原指望着乾隆再说点什么,却见他只是低头赏玩手中的书帖,神色亦是平淡。她斟酌了半天才又道:“那那不是不好么”

“有什么不好履亲王无子嗣,永珹兼祧过去便是他的嫡系,将来少不得承袭郡王,朕若肯加恩,就是亲王。履亲王家产颇厚,庄子也大,你还怕永珹吃苦不成”

苦当然不必吃,不过过继出去,也就是意味着断了永珹继承大统的资格,冰儿明白,乾隆在政事上素来乾纲独断,连弘昼一般也只在内务府、宗人府里兼些与皇家有关的闲差,而永珹则从此与波澜壮阔的朝政无丁点关系,只能当个享乐王爷。

冰儿毕竟知道里面有自己问题,期期艾艾半天,鼓足勇气抬头问道:“是不是上次我说了”

乾隆冷冷一笑,道:“你多读点书,你才知道什么叫工谗。朕的主张,岂会受你的影响”

冰儿听懂了话外之音,脸不由一红,欲待辩解,却不知说什么才好,抬头想撒个娇,却觉乾隆不愿搭理的样子,也自觉没趣,思忖着不知以后以何面目再见四阿哥,也想不出什么来,只好跪安告退。乾隆这时才淡淡道:“你不必多想。朕唤你过来,不过问问你备好了没要出去办事的人,不该在小事情上纠结不休。过来瞧瞧。”

冰儿过去一看,乾隆身后摆着一幅地图,不是平素见到的皇舆全览图,乾隆道:“这是绘制的陕西地图。”他指着地图西北道:“这块中原之地,向北以接近喀尔喀,向西是甘肃,再西就是伊犁,再西”他的目光有点远,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厄鲁特蒙古。”冰儿的视线却没有他远,好奇地盯着眼前的图,问:“我去的鄜州在哪里”

乾隆用手指指了指,道:“鄜州是直隶州,东靠黄龙山,与宜川、洛川接壤,南与黄陵相连,西隔子午岭、关山梁,它古名五交城,便是因它三川交会,五路噤喉,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这块地方”他指着其间画得极小的一座山脉:“这座山叫凤凰山,发于白云山脉,向南蜿蜒城北,山势陡峭,左右两侧是对称两座侧峰,犹如两条苍龙,这里是五条河流、五条道路,在山前穿梭而过,形成五水、五路相交之势,故名五交城。”

冰儿听得饶有兴趣。乾隆道:“山上藏着大约百十个山匪,为首的姓穆,年纪并不大,原是流放的匪人,不知怎么逃了出来,占山自封为王,常常到州府劫掠,还杀了好几个乡宦,嚣张至极。你此去虽只是随着海兰察处置这百十个山匪,但也不要掉以轻心,这些人无王道可讲,刀剑无眼,要留心自己安全。”

冰儿点点头。乾隆抚着她的鬓角,含笑道:“派你出去,朕也顶了不小的压力。只盼你行事严谨,听命安分,平安回来,朕自然有赏。”冰儿觉得鼻尖有些酸楚,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决不会辜负阿玛”

作者有话要说:

、四皇子长亭送别

终于到了启程那天。海兰察仍戴着红缨暖帽,只是换了蓝色涅玻璃顶子,没穿补服,天青色缺襟袍子上罩着件长长的褐色绸布面子羊皮里子大褂,腰上是一把皮鞘镶银的战刀,胯下是一匹高大的蒙古种枣红马。冰儿一身男装,白水晶顶子的皮帽,水灰色府绸皮袍子罩着玫瑰紫面儿的风毛坎肩,佩剑和马鞭都精美异常,骑的也是皇子马厩里上品的菊花骢。不过两人都不娇气,海兰察随身不过两个亲兵,冰儿也不过带来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太监,余外没有一个闲人随着,除了各人骑的马之外,一辆健骡大车装着些行李路菜,也可供骑倦休息。四阿哥永珹和军机大臣兆惠奉旨送两人出征。

冰儿见到四阿哥还是骑着那匹温顺而矮小的黄骠马,脸色白中透黄,神色淡漠得几乎毫无表情,不知怎么竟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像往日一般横眉冷对。

到了城外,都下了马,远远的一条修得平整的官路,拐了个弯便消失在秋季红黄老绿的树丛中。随侍永珹的人拿出酒盏,永珹作为新封的郡王,虽然个子不过才及兆惠的肩头,行事倒似乎比以往老练了些,斟了酒分别递给众人,笑道:“我今日奉旨送你们上任,也是第一回为皇上办差,不知说什么客套话才好,只好以这杯薄酒,示我的心意罢了。”

冰儿见他神色带笑,却笑得不大舒心,瞟瞟兆惠在一旁也只是陪着官样的笑容,自己也只得挤了笑道:“谢皇兄送别。”永珹却是故作轻松地抬抬下巴笑道:“你我同是皇裔,又有一年同窗之谊,倒是我做哥子的,以往没有好好照顾,多有愧疚了。今日祝你一路顺风。”

冰儿不知他话里有没有话,既然表面上无懈可击,也只得笑笑。永珹转过头,对海兰察也说了几句“凯旋”之类的套话,瞥瞥左右,问道:“海游击身边只带两个人”

海兰察爽朗笑道:“从军而去的,哪那么娇贵,不需要服侍,一路上驿站里,也少花些兵部的银子。”永珹见他洒脱,不由一笑,又问冰儿:“妹妹也只带两个人”冰儿说:“我也不娇贵的,一个人没有也不要紧。我以前”说了一半,好歹收住了。永珹倒也没臆想中的嘲讽她,点点头说:“妹妹辛苦”转头目视兆惠,兆惠有一肚皮的话想对海兰察说,偏生此时不应景,见永珹有“是不是回去”的意思,拍拍海兰察的肩膀道:“老海路上保重,照顾好公主。咱们兄弟们都等着喝你的庆功酒呢”

海兰察欲说什么,最后只是弛然一笑:“可不,老海福大命大,命里贵人又多,此去定然前程似锦。千里相送总有一别,老兄们各自回吧,你们都是忙人,没的耽误了”

送别的程式完成,便是各行其道了。冰儿好容易在外面疏散筋骨,恨不得策马扬鞭,绝尘而去才过瘾,海兰察却只是勒了马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