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人就算留在国内不走,哪怕财富再缩水,活得也会比大多数人滋润,但是这个现象不能成为理直气壮的反对理由我做了什么错事,凭什么我的积蓄要缩水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陈太忠想来想去,也只能用阵痛来解释事实上,他也非常讨厌“阵痛”这个词,撇开他接触过的凤凰纺织厂的坐台小姐不说,只说他老爹所在的电机厂,若不是搭上了科委的疾风车厂,被阵痛也是早晚的事儿。
闹心,真的太闹心了,不过陈某人已经找到了一种有效地纾缓压力的办法,而湖滨小区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美女,于是陈主任开始对付各种“两个基本点,一个中心”
然而在极度的欢娱之后,他对这个问题还是有点耿耿于怀,发了一阵呆之后,悄悄地起身来到二楼客厅,随手打开一瓶啤酒,慢慢地边喝边琢磨。
“还在为小宁的问题头疼”一个略带一点沙哑的声音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望男穿着睡袍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棉质睡袍尚未及膝,两条白生生的长腿就那么裸露着,睡袍中间,一条腰带很随意地挽了一个松松的活结,上身的衣襟敞得很开,露出一片雪白和圆润的起伏,可以确定,她的睡袍内,定然是片褛不存如果不算脚上那双棉拖鞋的话。
令陈太忠惊艳的,却不是那勾人心魄的肌肤,而是刘大堂洞察人心的能力,她款款坐下,“好像你现在挺不爱听移民这个话题的,但是以前你对马疯子移民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那能一样吗我现在查的就是干部家属的绿卡和移民、还有经商,”陈太忠很郁闷地叹口气,“有一点做了无用功的感觉。”
“但是马疯子又不是干部,也不是干部家属,”刘望男微笑着发问,一边问,她一边探手从他手里拿过啤酒,咕咚咕咚连喝两口,“官和民,能一样吗”
“没错,不能一样,”陈太忠一拍大腿,终于从这纠结的心态中脱身出来,民众担心政策变,那是因为他们无力影响政策,又有很多人的初始积累见不得光,跑到国外是一了百了。
更有人是贪图国外优渥的物质生活,才出去的,那些发达国家已经多少年的发展,已经有了雄厚的经济实力,和完善的物质基础,更有相对健全的社会保障体系这一点,是发展中的中国所不具备的。
所以,一般人若是有充足的理由移民,那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对干部家属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关于对将来政策和前景的不确定性,每个人都有资格担忧,但是有的人的担忧,是可以说得出来的,可干部家属的担忧说出来就是耻辱
为什么因为你是政府官员国家干部,你自己都对前途没信心,还做什么的干部还怎么领导人民群众发展辞职罢,辞职之后自然就不是干部家属了。
对国家干部而言,这个要求听起来似乎有点不近人情,然而陈太忠认为,就应该是这么一个因果关系你既然做了父母官,就要有为人父母的觉悟,搞得连亲生子女都跑到外姓人家去了,辖下这帮后娘养的百姓,会认可你吗
所以,普通百姓可以移民包括一些用非法手段完成了原始积累的主儿,反正移出去容易,移回来就未必容易了。
像马疯子这种,移民出去了,还要回国挣钱,陈太忠就有点鄙薄,有本事你移出去之后,赚外国人的钱补贴家里啊。
现在倒好,你移出去还要回国挣钱,保障你在国外的生活,这真是里外不分
不过这些说的,还都是些民间的事儿,说起官场里的事情,就更有琢磨头了身为国家干部或者说干部家属,你对国内现有的制度有点担心,想移民
担心的话,你去干好它嘛,没这个信念,只想捞钱去国外养老,那就不要当这个官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都对中国的官场失望了,还当的什么鸟官
有人说我有造福百姓的意念,但是环境复杂亚历山大,陈太忠觉得这话没错,但是一边这么说,一边偷偷安排家小移民的,那就太无耻了。
其实说来说去,就要说到人民币缺乏监管,有滥发超发的可能性上了,货币发行缺乏监管,真的是太可怕了,这个不是没有先例的。
货币发行,是要准备储备金的,但是有人执意突破下限,那这货币的信用就很值得商榷了,且不说布雷顿森林体系是如何脱离金本位的,只说国内,几十年前金圆券发行的时候,私藏黄金白银,一律是要被没收的。
可怕确实是可怕,但未必一定不能避免,且不说有个别国家干部尚未泯灭良知,未必会坐视货币的超发,只说从实用意义上讲过度压榨国民,必然会导致制度的崩溃。
那么,国家干部没了国家,又算个什么玩意儿
这些想像就扯得远了,以陈太忠的级别,也接触不到这样的内容,所以他现在琢磨的是一点“枝节末梢”将来国家会超发货币吗
陈某人对国家经济这一套,不是特别熟,而且对这种宏观货币的政策,他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掺乎,没错,他可以让一个制币厂厂长车祸,甚至让一个国务院总理啥啥的也不是问题,但是不懂就是不懂,这个毫无疑问。
他只是知道,货币一旦超发,被掠夺和坑害的,必然是升斗小民甚至是中产阶级,无非是剪羊毛的政策,不剪羊毛,财富何以集中
从东临水的例子可以看出来,财富不集中,不足以办大事,但是同时,财富以非法的手段集中,只能起到反效果。
那么说来说去,还是政府如何做,才能让大家相信,这些财富被蒸发被征用,是用到了该用的地方还是政府公信力的问题。
“这是国家的货币政策的问题,怎么又牵扯到了精神文明建设呢”陈太忠能做的,就只有苦笑了,“我只是想不让外国人的亲属,在中国当官啊。”
“精神文明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这是你说的,”刘望男看着他,有板有眼地回答,“你抓你的干部家属绿卡,小宁移她的民,没有什么根本冲突。”
“在中国,有我她没必要移民,真的,”陈太忠苦恼地叹口气,“马疯子那货就是个愣头青,移民出去也是祸害加拿大人,我就奇怪了,你们说什么移民”
“胡芳芳也在办移民,”刘望男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胡芳芳”陈太忠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个女人是谁,刘望男的小姐妹,同是文艺兵,却是把望男坑害得一塌糊涂,在通玉都呆不下去,不得不去凤凰发展。
后来在省政府副秘书长李正先面前,他收拾她一回,现在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了,“她老公好像是天南制药的老总想移民就移吧,她老公别欺瞒组织就行。”
“她老公是副总,”刘望男笑一笑,她已经对胡芳芳寒心了,自然不会说什么好话,“敢移民,他肯定手上趁点钱。”
“她的钱,未必是她老公的,”陈太忠知道那女人很乱,不过现在他没兴趣说这个,而是在继续纠结财富缩水的问题。
大约只有每个干部都能控制自己的贪欲,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