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
“长官好”
几乎每一个人,当看到这个挂着中尉军衔,左臂带着“海容”号舰徽的军官时,水兵们都会行以注目礼,问声好,甚至就是连那些伤员都会强撑着坐起向,向他敬礼。
海容号最后的冲撞,被刻到了每一个人的脑海中,在他们看来,海容号是英雄,邓浩洪是英雄,海容号上的每一名官兵都是英雄。
“长官”
突然一声熟悉的喊声传入邓浩洪的耳中,他顺着声音看去,是于钱,他是海容号的三炮手,他是邓浩洪醒来之后,碰到的第一个部下。
“你,你”
邓浩洪紧紧的握着于钱的手臂,半晌都未说出话来。
“活,活着就好”
吱呒着,邓浩洪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重,在某种程度上,他更希望自己死了,死在那场海战之中,能够随海容号死去,也就死得其所了,那是自己的军舰啊,作为舰长,自己应该
“舰长,我们舰上有78个人活了下来,78个”
于钱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尽管悲痛难抑,可看着长官他却没有一丝怨言,海容号死得其所,每一个人都这么说,在靖远号上,每一个人看到海容号的官兵,都会竖起大姆指。
多亏了海容他们都这么说着。
曾经很难有人在乎的“小dd”成为了真正的英雄,勇士。
“他们都在那那”
邓浩洪急声问了一句,自己还有78个兄弟还活着
“长官,他们在那,”
于钱指着不远处的军官餐厅,那是靖远号特意为他们留下的军官餐厅,每一个海容号的官兵都享受高级军官的待遇。
“长官,是长官”
“舰长,舰长还活着”
当邓浩洪的身影出现在的军官餐厅的水密门边,摆满了软垫的餐厅内立即沸腾了起来,所有能站起来的水兵、军官都站了起来。
他们看着长官的眼神中带着激动,尽管很多人都说,靖远号救到的人中似乎有舰长,但在他们没看到舰长的时候,只以为这是谣言,而这时在看到舰长之后,就像失去爹的孩子找到了爹一般,他们声音中带着激动,同样也带着一丝哭腔。
“舰长,锅炉队,全全完了”
一声哭腔,突然响了起来,锅炉队的水兵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损管队的呢邓浩洪环视着活下来的兄弟们,他甚至没有发现损管队的军官。
泪水,再次从邓浩洪的眼中滑落,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哭,第一次是战舰被击沉,在下达弃舰命令的时候,他哭了,那是如愿以偿的哭。
而现在呢却是为他的兄弟们为海容号上的兄弟们。
哭声响了起来,嚎啕的大哭声。
我的兄弟啊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抱住身旁的战友哭喊着,今天有太多他们的兄弟、他们的战友,离开了人世。
“血洒海疆”
突然一声嘶吼从邓浩洪的嗓间吼出,脸上依然带着泪的他,盯视着自己的下属。
“吾辈之耀”
同样的嘶吼在78名海容号幸存官兵的嗓间吼出,这是海军的口号,在回答长官的时候,所有能站起来的人,都同时立正,脸上尽是决然之色。
“亿万、同胞、中、征选、的勇、士”
在一声齐喝之后,在餐厅角落的一张软垫上,传出轻微而断断续续的歌声,声音是沙哑的,军官餐厅内的水兵们将视线投给角落里浑身裹满纱布的兄弟,那是一个重伤的兄弟,
“操、乘战、舰、冲向敌阵,”
歌声先是从那些躲在软垫上的兄弟嗓间唱着,接着歌声开始在众人嗓间小汇成一团。
“送行的人和出发的人无言地握手,深夜的桅杆顶上颗颗寒星,我们水兵,今天出征出征出征直到忠魂飘满大洋,直到帝国威扬,直到海疆无患,直到”
唱着军歌,泪水不住的从邓浩洪的眼中滑落,尤其是在唱到“直到忠魂飘满大洋”的时候,泪眼朦胧的他似乎看到了大海上海容号依然在航行着,忠魂仍然架操着战舰,守卫着中国的海疆。
六十五年了,六十五年来,中国海军从来没打过胜仗,这是一次胜仗,是每一个官兵用意志打赢的,用直到忠魂飘满大洋的决心与意志坚持着,打赢了这一仗。
这时一名军官悄悄的走了进来。
“邓舰长,汤舰长请您去甲板”
“甲板”
“是的,在舰艉为阵亡官兵举行海葬,其中,”
沉默片刻,军官才开口说道。
“有十三名海容号上兄弟”
尽管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军官餐厅内的官兵们还是听到了,能站起来的整了整军装,一言不发的开始搀扶着可以行动的兄弟,随着舰长朝甲板走去。
焦黑的舰艉左舷甲板上,没有了喧哗,水兵们在舰艉站在数排,二十一名持枪的水兵站在舷边,而在甲板上一具具被白布包裹的尸体整齐的排列着,随着每一次枪声鸣响,在枪声和熄灯号的号声中,伴着敬礼声三具尸体滑入大海。
海葬,是国家对于阵亡的海军烈士崇高的荣誉,而此时这里的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重,所有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
“上膛”
“举枪”
“鸣枪”
枪响
敬礼
尽管整个过程显得异常庄重,但却没有任何人愿意目睹战友的尸体被送入大海,送到他们战斗过的这片大战。
“他们死的很英勇”
“可,”
无言的交谈在水兵们中间响起,交谈的水兵再一次垂首,对于海军官兵来说,大海才是他们归宿。
“伍明佐中士、梁启成二等兵、宋子丘列兵”
听着这熟悉的名字,作为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