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政即是歪路,可保一省之军事长官不生军阀之心,但是否能保所有军事长官皆是如此一但军人获一省人物之权,界时别说是走回走途,实现国家富强了恐怕到时军阀混乱,老百姓连当个异族的安稳奴隶也当不成了,若是那一天真的发生,中山先生,谁是中国之罪人”
一声反问反倒是让孙中山笑了起来。
“执政误会我的意思的,我所指军政绝非由军人主掌地方政务,而是中央政府以武力光复一省后,即该省进入训政阶段,在此阶段,政府派员训练、协助人民建立一个自治的县,并直接选举县级官员;当一个省所有的县完全自治后,即该省就进入宪政阶段,可以选举省长;当全国有一半的省进入宪政阶段后,即全国进入宪政阶段,颁布宪法,由人民选举新的中央政府,而中央政府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听他自己说出这番话后,陈默然脸上未露喜色,反倒是摆出一丝疑惑。
“哦这是为何”
“执政,中国不经训政时代,则大多数之人民久经束缚,虽骤被解放,初不了知其活动之方式,非墨守其放弃责任之故习,即为人利用陷于反而不自知。”
孙中山犹豫着说出最后几字时,陈默然却是笑了一下。
“我可以明白中山先生主张的训政,嗯也许吧,这或许是中国的必由之路。”
陈默然点头赞同的同时,并不愿说自己有明白的知道也知道训政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不相信中国人的参政能力。
“不过话说回来,学游泳的人必须先下水,学弹琴的人必须先有琴弹。宪政是宪政的最好训练。如果说老百姓连皇帝、总统都选了出来,难道说,他们就不知其活动之方式吗老百姓的心里有杆秤,他们是糊弄不得的训练从政绝少数的人把持政治的权利是永不会使民众得着现代政治的训练的。最有效的政治训练,是逐渐放开政权,使人民亲身参加政治里得到一点政治训练。”
未等孙中山要开口反驳,陈默然又继续说下去。
“求同存异嘛我们今天来定个君子之约,若是说民众决出帝制,你入咨议局监督新政权,是专制、是立宪,二十年可见分晓若是到时不见分晓,民众决出了皇帝,到时同样可以用表决的方式,把皇帝轰下去嘛到时是共和,是帝制,再由民众定夺你与我”
说着陈默然指着孙中山又指着自己道。
“我们,都没权力替民做主,民主的最大民主在于由民做主嘛你看如何今天,我们让人民来决定未来,同样的未来同样交给他们去选择”
盯着着孙中山,陈默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个君子之约,是自己最后的一次尝试,若是失败的话
第227章击掌
当孙中山在执政府面临着一个选择而犹豫的时候,在上海外白渡桥旅社内,穿着一身黑色华式便服杨度,提着行李的坐上了黄包车,急忙去码头,登上了一条名叫“顿谢尔菲德”号的英国邮轮。
天色将明时,“顿谢尔菲德”号邮轮鸣响汽笛驶离开了黄埔江,载着船上千名欧亚乘客,而在邮轮上,穿着官员式服装怀揣着袁世凯赞助的五十万元巨款的杨度,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和普通的中国人一样,作为中国人,他只能购买一等舱的船票,头等舱是白人的专利,当然白人的仆人也可以随主人坐头等舱。
可这种待遇并没未让杨度心生任何不满,相反的在内心深处,他却有着一些激动,他知道自己即将进行一场赌博,这场赌博并关系到他未来几十年的命运,如果成功的话此时,想着他不禁有些激情难抑,以至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几乎不亚于湘绮师五十年前劝曾国藩自立的重演。那是湘绮师终生引以自豪的壮举。过去的一些年月,杨度也曾想效法,却总没有找到机会,而现在他却找到一个与此几无任何区别的机会,心下的激动让杨度决定去船头吹吹风。
“顿谢尔菲德”号邮轮像一只巨大的蓝鲸,在浩淼无垠的大海上劈波斩浪,直向世界上第一个君主立宪之国,在过去百年中无任何国家可以撼动其霸主地位的英国奔去。
站在甲板上的杨度任海风吹拂,心头激情汹涌。他为自己在正反两方面的比较中清醒而深刻地认识到中国的国情及应该选择的道路而兴奋不已,同时也为自己寻到一条施展才具出人头地的道路而兴奋不已。
对着碧波荡漾的太平洋,杨度默默地在心中念叨:不管今后遇到多大的挫折,不管有多少人反对,自己一定要坚守君主立宪的信仰,一定要沿着这条道路走到底。他坚定地相信,总有一天,中国就会如同这条破浪前行的“顿谢尔菲德”号邮轮,而自己将会成为船长之须臾不能离开的大副
对于未来,杨度充满了信心,中国在光复后势必会发生变化,而且执政也愿意跟上世界潮流,实行宪政,如果自己能成为这股力量中的一员,必定会左右逢源,处处顺遂,再加上自己扎实的旧学和这股力量所视为稀罕的西学,那么将会很快脱颖而出,崭露头角。
同时,这条道路也是一条能使国家强盛的平稳的道路,国家强盛、人民得享权益,重立于世界强国之林,心想着即站在船头吹着海风,杨度的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他看着海天一线间的日出,看着那红彤彤刺破天际的朝阳,望着那海天尽赤的天海,心中却是喃语着一句话。
“这土地早已染成了红色,但愿再不会染血了”
心想着杨度握紧拳头,他知道自己此去伦敦意味着什么,是机会,同样也是风险。这时他脑海中所想的不是那位明事理知是非的夫人,而是南京的执政。执政会理解他吗这么一想,杨度原本激动的心情,突然静了下来,甚至于心都再一次悬了起来。
“但愿执政他”
南京执政府内,彻夜未睡的陈默然、孙中山两人,依然沉默相对,两人谈了整整一夜,在最关键的时候,孙中山沉默了下来,而这个沉默一沉默就是长达近一个小时,在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一根雪茄烟吸完后,陈默然就会换上一根,茶喝完后,又会倒上一杯。
雪茄烟、茶,在长达一个半小时中,这间书房之中,两人只是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没有人首先打破沉默,陈默然知道自己要让孙中山放弃什么,他不急,他可以等下去,如果等到那个答案的话,即便是等于太阳出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