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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观此子如何”

“骨子里全不见圣人丝许教诲,反倒多些洋人才有的利气。”

刘能贤如实的答道,那日在孙镜南书房里虽说他陈默然摆着一副做作的仪态、礼数周全,可骨子里那股洋人味,却是瞒也瞒不住的。

“洋人的利气”

听到这话,刘坤一先是一愣,旋即一笑,他自知道这洋人的利气所指何物,那是船坚利炮撑起的利气。

“你觉此人可堪大用”

大用

伯父的话让刘能贤顿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可思议的看着伯父,难道说伯父想,细下一想,刘能贤到犹豫起如何回答伯父的话了,那陈默然可堪大用吗

“伯父,是否可堪大用,能贤尚无识人之资,但那日在孙南萍的书房里,他倒一句话,能贤至今不敢忘”

思量着刘能贤把先前自己隐去的一段说了出来,同样是刘能贤最欣赏的一点。

“晚辈骨头不软,怕做了官,有朝一日被砍了我问,即骨头硬,为何怕被砍了,他回,膝盖硬,弯不下,所以断了,脖子硬,但硬不过刀这八斤半的脑袋,还想顶着”

原本端着茶杯的刘坤一几乎是面带惊色的听着这句话,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面上的惊色一敛,放声笑了起来,手中端着的茶杯,因过于激动而晃荡的铛铛作响。

“好好”

连道两声好,或许因激动的缘故,刘坤一原惨黄的面庞红润了许多。许是许久未听到书房里大人的笑声,连外间站着的佣人这时都忍不住朝着书房里看了一眼。

面色一敛,笑声一止,刘坤一的话声一变。

“时局至此,他想安然顶着这八斤半的脑袋,难”

被伯父的话惊的猛从椅上站起的刘能贤忙冲着行了一礼。

“啊伯父”

“怎么”

侄儿的大惊失色让刘坤一微微一笑。

“能贤,怕我真的砍了那陈然之吗”

见伯父脸上露出笑来,原本有些担心刘能贤才算是放下了心。

“伯父,若当真要砍他陈然之,到也合乎律例,他陈然之话间尽是不恭犯逆之言,砍了也就砍了”

“哦”

刘坤一轻应一声,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怕还有后话。

“不过,虽说其言不恭,语犯逆,但以伯父容人之量,想来定不会将那陈瘸子放于眼间”

“若是搁在年前”

心下一叹刘坤一看着站在那的侄儿,到不再提砍头之事,更何况本来他就没有砍人脑袋的想法。

“他陈然之说出那番话来,那八斤半的脑袋,想安稳的扛下去,许是如不了意”

将伯父前后间的话一联系,刘能贤隐约猜出了伯父的意思。

“伯父,难道您,想许他陈然之一”

“若是在去年,他李合肥还在上海时,我至少能保他个从三品的顶戴,跟着李合肥去京里做个议和随员,指不定还能替大清国争回些里子。”

话到此处,刘坤一不禁再叹一声,心叫着可惜。

“伯父,那为您”

“为何现在不保举他个顶戴是吗”

望着似是糊涂的侄子,刘坤一心下不由的一阵失望。

“议和大纲一签,大清国的里子、面子早都丢尽了,即是保他个三品顶戴,又有何用,也不过让污了他的名声罢了,他那脑袋”

端起茶杯,稍加沉思后刘坤一才接着说了下去。

“暂且让他安然顶着吧富民强国,民富则国强,无实业不能富民,无工业不能强国这陈然之有点儿意思”

抬眼看着已经坐到椅上的侄儿。

“能贤,等年过了,你安排一下,差个府里的人去趟上海,着一份我的名帖给上海道送去,把陈然之的名字知会他一下这和约一签,大清国需得这样人的去挣银子,那些个人手实是长了点该敲打一下了”

惊讶的望着喝着茶的伯父,刘能贤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伯父鲜少这般点名其事的去照顾一人,这陈然之真不知是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

“还有,这件事不要声张出去,我到要看看,这个陈然之想安生顶着脑袋时,还能翻出个多大的浪来”

第16章北难南安

转眼到了除夕夜,刚下了一场瑞雪,皑皑白雪覆盖的大地愈发显得厚实,整个中国大地几乎每一座城市、市镇、村落,在入夜时分,不时响起的鞭炮声烘托着一片祥和之气,一片辞旧迎新之氛。

但,只是几乎并不是全部。大清国的心脏,京城,虽已入了夜,可却不见那鞭炮声烘托起的祥和之气,更不见辞旧迎新的喜色。偶尔街上传来的些许鞭炮声,反倒会惊的街上的人四处躲藏起来,生怕碰到那如狼似虎的八国联军,给抢了银子,污了身子,夺了性命。

古老的京城,在上演了那一段时间的迷幻大剧之后,现在,轮到惨烈悲壮的结尾了。全家集体自杀的皇亲国戚、自杀的王公大臣来了个“平常静坐谈心性,临危一死抱君王”。但是所有的悲情都于事无补,中国历史从不缺少这样不负责任的死法,个人的生命算得了什么呢

对于这些王公贵族而言,如果缺乏对于国家大局的政治智慧,危难时候以自己的生命作砝码,毕竟是无足轻重的。

终了,在老娘们于京城上演了一幕幕大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