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玮把右手拇指放在击锤上,唐玮眼睛盯着三十步外一个灯笼,灯笼火光虽然不强,但在这个漆黑的山间旧河道,却能比平时照亮更大的范围,一向作为防夜袭的手段之一。
唐玮往左侧看了一眼,黑沉沉的没有动静,那边是他们派第二小队,一群全部是十六七的,平时叫得狂热得紧,不知真正打仗会如何。
嗖一声响,一支重箭中外围的黑暗中飞来,准确的击中灯笼,箭身带起一片火星破开灯罩,灯笼光转眼熄灭,残破的灯笼在黑暗中呼呼的剧烈摇摆几下,停顿下来。
“预备”关大弟的声音轻轻响起,他是晚上带队的士官长,也是这些新兵的主心骨。
“记住闭眼,记住闭眼。”唐玮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一边蹲起扳开击锤,扳机卡住的吧嗒声让他颇为心安。
一声尖利的呼啸自外围而来,沿着唐玮所在位置往东南方而去。唐玮立即将步枪平举,瞄准灯笼的方向,在平度集训基地训练时,曾在与登州蓝队的演习中听过,是鞑子用的响箭,夜间用来联络所用。
一阵铁环摩擦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几声闷哼,显然是踩中了他们布下的铁蒺藜,唐玮后面的一个单兵坑中火光一亮,一支火把打着转飞出,火光中七八个身影一闪。
“放”
唐玮闭上眼睛一扣扳机,闭着的双眼依然能感受到明亮的枪焰,肩膀一股后坐力传来,浓重的硝烟味直冲鼻腔,小队十六只燧发枪同时击发,向着着自己正面射击,枪声在寂静的夜里震耳欲聋。
爆闪的火光一闪而逝,前方几声惨叫,唐玮口腔发干,手抖着从腰上的牛皮弹夹中摸出一枚定装弹,但是没有装填,在黑暗中装弹成功率很低,能击发就是人品爆发,如果后金兵是一大波来夜袭,唐玮就只能用刺刀对付,多半升天了。
口干舌燥中,前方弓弦声连响,又传来几次兵刃交接的声响,是特勤队和山地步兵的人和对方近战,光靠火枪兵不可能挡住夜间破袭的敌人。
左侧的黑暗中也是一通枪响,唐玮忍不住去看了一眼,那边射击完后发出一阵疯狂大喊,唐玮听到是“杀鞑子”的声音,似乎是那些少年兵冲出去了。
“不得出击。”关大弟的声音传来,唐玮连忙转回头,前方的火把光在地上渐渐熄灭,厮杀声停歇下来,几个人影晃动几下,朝着这边喊了一声,看起来正面的后金兵已经撤了。
左侧依然喊杀震天,背后传来脚步声,唐玮转头看时,关大弟已经往左侧赶去。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展开二更
第二日一早,钟老四来到昨晚交战的北门前哨,地上摆了近十具红色军服的尸体,还有七个血肉模糊的后金兵。
第二总一连二排的第二小队在这里损失严重,二排的排长刘柳在第三队,这个司的士官长关大弟则在中间的第一队,那边的士官经验不算丰富,没有及时控制住这些狂热的士兵,他们射击完之后立即冲了出去,用刺刀与后金兵进行肉搏,敌我难分之中,使得负责近战的特勤队和山敌步兵只能在外围等待,就连心急如焚的关大弟也不敢冲入战团。
黑暗中无法发挥登州刺刀组的威力,变成单兵的混战,后金兵技能占据上风,杀死了十名少年兵,但剩余的六个士兵还在疯狂厮杀,这些不怕死的少年兵靠着一股血勇,最终逼退了剩余的建奴,将受伤无法逃走的后金兵尽数杀死。
那个队长也死了,三个伍长剩下一个,加五个幸存的士兵,几乎人人带伤,现场只剩下轻伤的三个人,这个小队基本报废了。
赵宣看钟老四脸色不对,连忙凑过去在他耳边道:“其他都不要说,先宽慰一下他们。”
钟老四停顿了一会,才点点头,上去跟每个士兵交谈几句,上去挨着拍了他们肩膀,然后让他们下去休整。
大部分队友死了,几个士兵在哀伤中却还有一丝兴奋。等到这三人离开之后,钟老四脸色阴沉一把抓过关大弟道:“你他娘的到底有没有跟他们说,射击完就地等待。近战他们这点本事够么,你这个士官长怎么当的。”
关大弟呆呆道:“伏路前俺都说过几次了。你不信问刘柳。”
赵宣上来把钟老四的手拉开,一边劝道:“好好说。好好说。”
刘柳在一边道:“大人,咱们还没有和近战兵合练过,就是伏路时候才说了,大伙没演练过,打起来便乱了。”
“两个都要处罚。”钟老四吼道,“随队军法官记录,作战完成后按军法处置。”
关大弟低头看着地面,钟老四狠狠盯了他几眼,看他军服上有一道刀痕。轻轻出一口气问道:“伤着没有”
关大弟摇摇头,钟老四听完又有些怒意的道:“当兵四年多,认那点字都认不全,你学火枪都能学会,你就不兴能耐点,把那些字认齐全了滚”
关大弟耷拉着脑袋敬礼离开,赵宣过来对钟老四道:“这事不是关大弟的错,也守住了伏路阵位”
“俺担心的不是这个。”钟老四皱着眉拿起地上一支折断的刺刀道:“即便是苏钢的刺刀,还是比不过大刀。燧发枪对后金兵近战完全劣势,若是此次没有山地步兵和即墨千总部随行,夜间偷袭还真不好防御。”
赵宣试探道:“那你后面打算怎么样改加一个千总部的鸳鸯阵”
“俺有这个打算,不过那样一来。实际上又成了以前的编制,多兵种混合,指挥和训练上又多出许多麻烦。”钟老四摇摇头。“陈大人上次见过,提得最多就是单一兵种。快速成军啥的,俺估摸着他不会同意。不过俺还是得说。”
钟老四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关大弟已经走回旁边集合的位置,准备跟着收队回营,唐玮站在队列中,看着地上的十具尸体脸色苍白。都是他一个排的士兵,热情而精力充沛,训练间隙还要去踢球,唐玮往往只能跟他们拼半场,转眼就是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马上就会被烧成一堆灰烬带回登州。
他在河南看过许多的尸体,也收拾过不少尸体,但那些面孔他并不熟悉,即便是登州镇的士兵,也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