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又出了什么岔子
内宅的事情,弯弯绕绕太多,一日一个变化。叶昔昭明白这些,知道再去相府的话,便只能去找父亲问问了。
可是叶舒玄平日里很是繁忙,这一段日子尤甚。因为战事,不论朝堂、地方都有着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协助皇上处理。叶昔昭想见到他,就要提前说好时间。
去传话的人回来后,说是相爷让她明日午后前去即可,他会拨出些时间。
由此,第二日,叶昔昭知会了太夫人。太夫人笑道:“你只管去。这次就把忻姐儿留在家里吧她下午睡觉也没个准时候,省得路上闹脾气。”
叶昔昭欣然应下。
她在途中的时候,叶舒玄与孟氏正在剑拔弩张地争吵。
叶舒玄冷眼看着孟氏:“先前还当你幡然醒悟,由着我安排昔朗的婚事。眼下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同意”
孟氏沉着脸,亦是语气不善:“你还好意思问你张口闭口说的那些个大家闺秀,我要将人娶进来得花多少银两要摆多大的排场偏偏这些事也是要大儿媳张罗的,她看着能不生气么昔寒也是一样,他不论怎样也记得自己娶妻是什么情形吧和昔朗一比,他面子上过得去么”
“妇人之见”叶舒玄斥道,“他那时是个什么情形你不知道么他娶妻本就仓促,是你看着他日日酗酒,你一手张罗的。那时你怎么跟我说的把这大儿媳夸成了一朵花儿,如今呢我若是知道娶进来的大儿媳如今竟干涉昔朗的婚事,谁会同意你是这个样子,儿媳也是这个样子”
“她主持中馈,难道这些事还能瞒得住她”孟氏声音高了一些,语气也更冲,“说来说去,你现在不就是怎么看昔朗怎么好,一门心思要给他大操大办婚事么”
“你还真就说对了”叶舒玄道,“我就是怎么看怎么满意,他比起昔寒,不知强了多少倍你的儿子小小年纪出去打拼的话,怕是会一生潦倒,他也不过是这两年才有了出息”
孟氏险些被气得落下泪来。
叶舒玄也知道,说这种话不亚于给了她一闷棍,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道:“前些年你做过什么事,让我几乎对昔朗百般厌弃,如今也就不提了。昔朗有出息,到如今没被耽搁了前途就好。可你也要替我想想,我只有两个儿子。一度骄纵长子,对次子不闻不问,如今醒悟了,怎么还能够对次子的婚事也是百般敷衍再者说,他如今有官职在身,娶妻也关乎着整个相府你说的那些人我不同意,只是因为门第门风不佳么你知道有哪些是根本不能结亲的我有我的考虑,你为何一定要坚持己见”
孟氏说不出话,是因为叶舒玄这番话的开头让她无言以对。
叶舒玄语气略略加重:“昔朗的婚事,你一直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总有你的计较,可你也不能欺人太甚昔朗不是小孩子了,他心里什么不明白身居四品的官员会看不清你心里都在想什么他的生身母亲,这些年你不曾多照顾一分;他自己,也没沾过相府的光;他日后的妻子,你和长媳是不是也打算要踩在脚下他欠过你什么他能忍你一时,还能忍你一世么你别忘了,终究是你做得不对在先。真正明理大度的主母,为嫡子筹谋是正理,却也不该这般委屈庶子。传出去的话,怕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孟氏冷笑,“说起来,都是我的错了如今会指责我,早些年你怎么不管我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昔寒一度不成器,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
“我当然我错,我知错之后一直在尽心竭力地管教他。我如今要你一碗水端平也还是在改错”叶舒玄看住孟氏,亦是冷笑一声,“你为何就不能看看永平侯府太夫人她膝下也有两个庶子,自从老侯爷去世之后,一直悉心照料,如今都已成才。侯府太夫人若与你一样,那两个庶子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你”孟氏被气极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我分明就是一无是处”
叶舒玄眉梢轻挑,“你有忌惮昔朗的功夫,不如教导昔寒继续发愤图强。”说完这句却是一摆手,否决了自己的话,“还是算了,你若是会教导他,他也不至于荒废了那么多年。眼下你还是过些清净日子为好,不论怎样,明面上还能落得个贤名。”
孟氏气得有些发抖,“这些年了,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忍了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你了我的确是有不足之处,可你呢早些年你做什么去了你不是把全部心血都花费在了那些门生身上教导出了个状元郎,那探花郎也是你得意门生,怎的就不见你把昔寒也调教成才”
“我在前面教,你在后院骄纵,又有何用”
夫妻二人说着说着,便忘了初衷,翻起了旧账。
叶昔昭就是在这时候到了门外,进到门里,一看脸色铁青的父母,即刻掉头走人的心都有了。这样的情绪之下,说什么事都不会有个结果。
叶舒玄命人换了盏热茶,让叶昔昭落座的时候,已经平静下来,和声道:“你来得正好。昔寒的婚事,你帮我费心吧。觉得哪家门第不错,就去问问绍衡,与相府结亲是否妥当。他说能成就行。”
孟氏险些被气晕过去,“昔昭是昔朗的妹妹你好意思让她从中牵线那我和大儿媳算什么传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你还知道她是昔朗的妹妹”叶舒玄的火气又被这句话点燃了,“昔朗的兄长也好妹妹也好,都已成婚,且已有了儿女,他却还孑然一身,我倒要问问你,这是谁的过错他在边关的时候,你就不能给他张罗婚事么他难道从不曾返京探亲昔昭已经是侯门媳,怎么就不能给昔朗牵线了我倒是想指望你,却怕你把昔朗拖到而立之年也不能成婚”
叶昔昭听得心烦不已,苦笑着道:“你们别吵了。这是怎么回事心平气和地说话不行么”
孟氏与叶舒玄都不说话了,各自转脸看着别处,良久沉默。
两个人都在场,又都在气头上,叶昔昭跟谁说话,保不齐就得罪另一个人。可是现在离开也不行,怕离开之后两个人继续争吵,把对方气个好歹。
正觉得难熬的时候,丫鬟进门通禀:“侯爷来了。”
孟氏与叶舒玄同时看向叶昔昭。
叶昔昭也有点惊讶,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孟氏与叶舒玄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让虞绍衡看笑话,各自敛去一脸怒火,勉强挂上笑脸。是以,虞绍衡进门的时候,气氛已经有所缓和。
叶昔昭从小丫鬟手里接过茶,送到虞绍衡手里,问道:“侯爷怎么过来了”
虞绍衡笑了笑,“来与岳父说说话。”
叶昔昭侧转身形,背对着孟氏与叶舒玄,使了个眼色,又用口型对他道:“吵架了。”
虞绍衡轻挑眉梢,也无声道:“婚事”
叶昔昭微一颔首。
虞绍衡只觉得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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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女婿在场,让叶舒玄的头脑冷静下来,思前想后,觉得叶昔朗婚事生出的波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