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吐蕃的马上健儿已经少了一小半。
这时,那些两翼祥动的部族兵冲出来,想把落马的伤者抢回去,却被一阵箭雨和床弩给射翻阻住,利用这个时间差,奇兵队也兜头冲过去,将剩下吐蕃落马的伤员全部踩死。堪堪让过反冲的剩余吐蕃骑兵,然后突然一哄而散。
然后那些吐蕃人突然人仰马翻的惨叫成一片。
却是他们追逐中已经进入了唐军标定好的射界内,淹没在呼啸的寒风雪花中的,是陶弹和散碎的砾石,被击中的吐蕃骑兵像是纸糊的玩具一样,连人带马的残肢断体被击飞出去,暴溅起的雪花,夹杂着碎片、砾石将站在附近的人打的头破血流,纷纷落下马来。。
这时四散的奇兵队,已经掩杀回来,汇集成一股股,插入吐蕃的骑兵群中,穿刺分割起来。
“军率,为什么没有动用火器。。。”
“因为吐蕃人知道我们的火器,在雪地里的效用,要大打折扣。。。”
吐突承晖看了眼发问的人。还是个穿朱雀纹甲的见习士官,解释道
“而且野战不必比据守,万一处于下风,或是风大过猛,火器烧不起来不说,还可能反受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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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塞军,再次前移的吐蕃中路弗芦大帐。
安坐在驼毛地塌上的陵大人面前,几名苏毗氏族出身的将领,正在向他陈情和诉苦
“马相和执政大人究竟想要什么。。难道苏毗氏已经在大弗卢里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么”
“已经出兵这么久,吐蕃的镇守四柱虽然还完好,但是威慑八方的十锐,已经折断了两只,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无论是请求就地修养,还是暂且退兵避寒,怎么就没个说辞呢。。。”
“大雪中,贵姓们的百姓和牛羊每天都在受到损失,我们的勇士,还没见过敌人,却倒在冰雪中。。。”
“光是我的苏翰部,每天就有数十人乃至上百人失去战斗的能力,再这样下去,不用唐人的反扑,我们自己给被寒冷和疲惫弄垮了。。。”
“为什么还要让我们的健儿在冰雪中,继续进攻那些唐人城寨,他们已经有所警备的,这样下去我们失去总是比得到的更多,。。”
“我们都这样了,更何况那些唐人。。。”
另一名将领满身雪花的从帐外钻进来,接口道。
“大雪封堵了山口,我们掳获的生口和牛羊,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完好的送回去啊。。。只能先站住这些地方,做为军前的就地补给,走一部看一步了。。”
“其实,有传闻说,马向有意将那些大宗贵的领地,转封部分到低地上来,以酬答他们出兵出人的功劳,前提是我们必须先占据住这些地方啊。。。”
陵大人突然开口道。
“这这个传言,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几名将领楞了一下,心脏顿时跳了跳,
“一点都不荒唐,只要占据了这些肥美富庶的低地,可以分散工布、贡布、热布、惹布那些宗贵大族的力量,化解他们灭僧和禁少王诸多事件所积累的不满。。。”
“若是他们收受了马向的好意,就必须派出亲近子弟和家臣、部众和士兵,来经营统领这些地方,还可以通过新封地抵御唐人的战斗,短时间内让他们无暇顾及大弗卢的事情,也无力分心与娘氏争夺红山宫的主导权。。。”
“就算他们知道这其中可能存在的干系和风险,但是有多少人拒绝这么大的诱惑,把到嘴肥肉吐出去。。。多是自信满当的认为大可以与马向继续周旋下去。。。”
“就是算牦牛八部,也有人动心了吧。。。”
“谁。。。。”
帐中的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觊起来。
吐蕃用兵,多以部帐为单位,但除了直属的王军和少数几只军队外,大多数部众都只能从本阵领到数日的作战口粮,最初的几次配给口粮吃光之后,就只能吃老本并自己找机会就食于敌,因此这些部帐持续作战的能力,在于他们历年积累家底的丰厚与否,
要钱粮,要兵器战马没问题,拿掳获的财货和生口和本阵换,掳掠的越多换的越多,很可能因为功劳和部落的壮大,而获得更大的地盘更高的官职,但如果作战不够勇猛,或者抢劫抢不过别人,很可能就入不敷出,导致部落的削弱。
因为动辄出动整部整落,青壮男子在前方作战,老弱妇孺就在后方搬运辎重,输送粮草,在这期间领地会因为缺少劳力而荒废。如果没有足够的进项来弥补,持续衰败下去,不要说高原恶劣的生存环境,光是周围虎视眈眈的其他部落,就不会让你好过好过,下种部落之间可没有什么长久的秩序和盟约,弱者只有被吞并的命运。
长期不出战保存实力,也是不太可能的,别说高原上大多数地区,生存艰难孳生不易,
因此每次出战,往往都有人奋勇争前不惜死伤,每每到出兵的时候,也等于一次吐蕃国内众多领主部落之间自然的优胜劣汰。
吐蕃国内最好的肥沃土地,最温暖的避风河谷,最繁茂的山林,水草最丰美的流域,事实上都掌握在王姓为首的核心大姓宗贵手中。这些吐蕃部众想要扩大生存空间,就只能拼命向外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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