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古楚地自史以来就称云梦大泽,水网沼泽密布,仍有大量未开化之地。更兼大量土著的五溪蛮、武陵夷等聚居其中,因此给了那些个逃犯、亡命、盗匪、走私贩、盐枭、黑道、绿林之流藏身之所。与地方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哪怕是太平年景,官军也是屡屡剿之不尽。
国家正逢乱世,也给了这些黑灰色势力,活跃的空间。两相交错之下,让局势边的更复杂。除了西边流民进入屯围的几个地区,大部分靠近云梦大泽地商路,还是需要人护卫的。
“这也没有法子地事情,本来这江陵路最是通达,哪怕在太平年景,未闻有什么路阻,但自从江陵里的那位王爷,清剿过水路后。据说这江路上的水贼,都上陆来了,近来这条路上,也刚出了几桩劫案。。。。”
在这种情况下,与车马行密切相关的武馆镖局之类的生意,就会很好。多数人也愿意再多花一点钱,作为行路的保障。毕竟象公安县这种小地方,车马行一般不会有太多专职的车队护卫。
“来了”一行统一装束地汉子,各自高矮不已,但都相当的健壮,露在外面的腱子肉,看起来孔武有力,让人相当的安心。身后背着行囊,腰里扎着鼓鼓的裹起来的兵器。甚至还有象子弹带一样,在腰上围着一圈飞刀一样的东西。
因为唐代不禁民间携带兵器。因此行人跨刀带剑是很常见的事情,哪怕是文官之属。也会弄把不开烽地仪刀作为门面,但是象弓弩这样的远射之器,还是有所管制的,进入城邑要受到盘查的,因此江湖人更喜欢用飞镖、飞刀之类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走近车马行的车队中,与领队头目相互印验了信鉴,才放松下表情,将一只小旗插在车头,把肩大声说笑起来。作为出钱大头的待遇之一,我不但有一辆看起来还不错地四轮车和专门的驾手,还有宿营时靠近那些武师最贴近的位置,和额外的招呼关注。
除了我之外同样拥有专车待遇的存在,周围却簇拥着一些带刀的人士,
“这些人是防阖”,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谓防阖,专门为五品以上京官配属的卫士,平时就作为仪仗跟班,一品官有96名,至五品官有二十四名,地位比仆人高,但与主人的关系却不如仆人紧密,
那是回家奔丧的官员,虽然只是个五品,但放在地方也算是可观的身份了,一州之首见了也要客气地打声招呼,因此似乎架子拿捏地很高,几乎不露面,所有饮食用度,全靠随从跑前跑后的送进送出。
再加上一些挑担背箱地行脚商人,一些长途出门的地方百姓,组成了这个临时的集合。
就我所知的世情,那些小说里描写的那些主角们,身无长物只身就可以行走天涯的情节,对这个时代的多数人来说只是一种类似乐观主义精神的奢望。
不管是哪个地方,人走在山间的道路上,除了需防备猛虎、金钱豹、熊、狼之外,就是亡命在山林中的土匪、强盗、亡命,穷山恶水,也足以将淳朴的山民,变成临时的强盗要知道湘西直到解放前,还是匪民不分,上山为匪下山为民,毕竟古代城市之间的距离很远,也足够荒凉,在野外独宿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绝对没小说中那么写意,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虽然你可以把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上,荒野之外,就算你再有钱,也未必有人卖东西给你,过于招摇的财富,反而会成为招引祸害的起因,没准就是明摆告诉别人来抢劫你着只肥羊,撩在这前不着村后着店的地方,古代的道路可不比现在,定期有人平整一下,就算是官道了,什么高速公路服务区、路边旅社,连找个象样的野鸡饭店都很困难,村镇之类居民点相隔也很远。
毒蛇猛兽地倒不少。而且多的根本不用保护,反而要定期组织猎杀,以保证行路的安全,外加天气骤变气温下降暴雨骄阳等状况,出门前可是没有天气预报的,一不小心就容易病倒,不但要预防洪水落石塌方这些突发状况。还有走弯路或者迷路的问题,如果你人品不好。又没人经过,就可能出师未捷甚先死的冻毙饿倒在这古代无名山道上。
因此群体互助的力量是必须地,这个准则,自从远古人类脱离蒙昧以来,就一直没有改变过。
出门在外。
首先要有一匹好马,这就好比一部代步的车子,不要求能跑地多快。但要驮的多走的远,可以耐好几天的饥渴,确保你可以支持的久一些,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逃离危险。
其次是足够的便携食物,我地行囊里,就准备了大量的乳子饼、胡苏饼、五福饼等甜咸耐久的干粮,这些东西可以保证大量的能量和营养,还有小开口铁皮罐装的酒水。必要时候不但可以解渴还可以提神,空容器还可以用来改作为烧水煮食的简易炉灶,在野外一点热水,可以解决许多问题,还有特制的多头小折刀和一盘拉力极好的细绳,就可以解决大部分工具地需要。最常见的火石遂刀套装,如果夜晚没有火光和热量的来源,一些可能不请自来的野生动物,肯定不介意和你来个印象深刻的亲密接触,因此一小瓶子快速燃烧的特制油,几支蜡烛,一点用来提神和调味地盐料,一张兼任睡袋和帐篷的防水布。。。。。。。。
到了太阳下山前的半个时辰,就会有先行在数里外的人手,找好一个地势平坦而且稍高的地方。用车子围成简单圈。外围挖一圈排水兼做预警的小沟,在一顶距离内点上篝火。就算是宿营地的雏形。
大多数人为了省钱,没有在车马行包伙食,掏出自己带的面食干饼什么的,靠近火堆烤软,再借口热水就着吞下去算一顿。至于象我这种出大头的,就会得到一些象样地肉食,虽然只是一些明显放了很久,有些走油味地风鸡腊肉板鸭什么的,但也烤煎着凑出几样热菜来,再加一碗汤一样地粥水。
待到第二天雨水也来了,将暑热一荡而空的同时,却是没完没了的呖呖拉拉的也大大拖延了行程,甚至因为雨水大不得不暂时停歇在一个水乡风味十足的小村子,躲在温暖干燥车厢里,看着的如雾风腾的雨丝,我只能百无聊赖的酝酿情绪,看还能不能挤出几首记忆中的名做来。
铁摩勒已经出去了,他要乘这个机会,忙着与那些车马行和武馆的人套近乎,从另一个角度打听一些我此行目的地的一些情形。
当然,隐隐的也可以听到,再次有人也在打听我。
“小哥儿,贵主人是游学把”
“正是”
“我也听说这朝廷快要大比,这江州的士子们都绸缪着北上。。。。”
“功名虽然好,但我家主人淡薄名利,才不用去与他人争这个东西,”
铁摩勒故做矜持,答的滴水不漏。
“难道是袭荫,”对方口气顿时变的肃然起敬。“倒是我冒失了,不知贵府上。。。。”
“。。。。。。。。。。。”铁摩勒轻轻道了些什么
“西北路”
对方再次抽了一口冷气
“难道是瓜州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