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这才开口,桌对面恶魔眼中的红光收敛:
“关于班纳特,我还可以给你最后一个警告。那一家人都受到了树的庇佑,别想着任何窥探类的咒法、遗物或者神术能够对他们起效。”
夏德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既然是最后一个警告,那么你要离开了?离开前,能够讲讲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维斯塔市吗?昨晚你就来这里了不是吗?但你却偏偏把交易时间定在了今晚是为了这个被你控制的年轻人?”
恶魔脸上露出了讥笑的表情:
“看来你尚未意识到这一点,但也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它说着便闭上了眼睛,趴伏在了桌面上。片刻后,那年轻人迷迷糊糊的又坐直了身体,他惊讶的看向周围,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很快他像是找到了理由说服自己,捂着胀痛的脑袋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消失在了广场的人群中,整个过程中都没有看向夏德哪怕一眼。
“邪灵附体,他大概活不过三十岁。”
夏德看着酒杯中那一片被煤气灯晕染的光晕想着,如果有心情,他刚才说不定会把对方叫住,询问一下他到底许下了什么愿望。但他现在没心情,也只能回去以后用【月亮图书馆】把对方的脸画下来,然后把资料丢给教会让他们去处理了。
“班纳特一家吗?”
今晚他们一家人肯定在不远处金碧辉煌的音乐厅中听音乐会,而在维斯塔市的两个月以来,除了爱情湖事件中的琳达·班纳特以外,夏德至今都没能发现任何一位班纳特存在重大问题的证据:
“难道欲望让我来收债,而且说对方躲到了它也去不了的地方,是因为班纳特被树保护了吗?”
他心中又想到,但这种想法如果是真的,就说明欲望是比不过世界树残骸的:
“任何侦查类的奇术以及遗物,都对他们无用。说起来,我好像也没对他们用过这样的【家族稳定器】!”
他想到了丹妮斯特小姐的那件文书级遗物,这遗物的作用是判断血缘关系:
“不论他们是否有其他关系,至少现在我已经不能确定,班纳特先生的五个孩子到底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瞪大了眼睛:
“所以,只要有两个孩子不是他的亲生孩子,班纳特先生其实也可能真的只有三个孩子,这样一来就符合那条美人鱼的描述了。”
【只需要有一个不是他的亲生孩子,就可以符合条件。班纳特家的三女儿琳达·班纳特,在死徒勃朗特和爱情湖事件后,被送到了教会做修女,已经可以认为她被班纳特家族除名了。】(27)
耳边的“她”轻声提醒道,夏德也想起了这件事:
“但至少那个很忧愁女儿们婚姻问题的班纳特太太是真实存在的,这可做不了假。”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反驳夏德,但班纳特家族此时已经变成了所有一切事情的核心,所以接下来到底还会被夏德发现什么秘密,现在还真是说不清楚。
他也捻起了几颗豆子,丢给了一旁还未离开的鸽子们。今天过节大家都很高兴,这群常年在广场上散步的鸽子们讨到了很多食物。
这让夏德想到了自家门外的圣德兰广场上生活着的常年被晒太阳的猫盯着的鸽子们,它们如今也许也飞到了这片森林中过冬。
微微叹了一口气,正巧看到了有卖花的小姑娘在附近向行人们兜售鲜花,夏德便把她喊了过来:
“有玫瑰花吗?”
头上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卖花女看起来十多岁的模样,个头比如今的凡妮莎还要矮的多。她穿着不合时宜的单薄衣服,那件洗得发白的裙子看起来是夏季的装束。
但即使被冻得哆哆嗦嗦,她依然挎着花篮努力表现出自己的热情:
“有的先生,是很新鲜的红玫瑰。您需要多少?”
“你有多少?”
见惯了各种客人的卖花女立刻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
“还剩9朵,先生,需要给您分开包起来吗?”
她的花篮本身也不大,九朵花已经占了很大一部分。
夏德算了一下:
“九朵啊一人一朵应该也够了。不用分开包起来,直接用旧报纸扎在一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