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和窦非离开秦府的时候,将公孙策丢在了他自家的马车上,让车夫拉着他回去。在府门口目送窦非最后离去,秦城进院之后还来不及跑回房去,便被管家拦住禀报道:“将军,有客人在偏厅等着,已经来了半个多时辰了。”
秦城带着几分疑惑到了偏厅,看到来人后顿时笑着迎上去,“我道是谁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到我这里来枯坐半个时辰,原来是雷兄”
“秦兄,久违了。”雷被站起身向秦城抱拳,笑道:“方才见你正在会客,不便打扰,便在这里等了会儿。”
“你既然来了,大可唤歆儿出来说话嘛,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干等”秦城令仆人上些点心,这又对雷被说道。
“时辰已晚,阿妹怕是也睡了,反正我就是来找你的,也不能耽搁太久。方才我还在想,若是再等一刻你不来,我便只能留下书信了。”雷被道。
“何事让你非得深夜跑这一趟”秦城知道自己和雷被的关系不能为外人知晓,否则麻烦无穷。但是对方深夜等待如此之久,又谨慎的连不相识的东方朔和窦非都要避开,定然是有要事,是以当下也没有过多寒暄。
“淮南国的太子刘迁这回到了长安,你知道吧”雷被问道,“我这回就是作为护卫跟着他来的。刘迁现在就在兴平馆,兴平馆你可知”
“刘陵的地方,这我还是知道的。”秦城道。
“也是。”雷被的脸色忽然有些暗淡,“她可是注意你很久了,你来长安这么久了不可能没见过面。”
秦城因为先前酒饮得有些多,这会儿一时没有注意到雷被脸色的暗淡,“被淮南国的陵翁主惦记可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不过你还别说,我到现在为止,还真没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翁主。”
“你还没见过”雷被难掩诧异,随即松懈下来,带着几分苦涩道:“早晚是要见的,这天底下可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她的的媚惑,大概除了当今陛下,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秦城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便笑道:“难不成你已经被媚惑了我说雷兄,你今日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探讨这个女人的吧”
“呵呵”雷被将一些不自然掩饰过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禁有些恼怒,但随即想到这些年哪次听人说起“陵翁主”三个字的时候不曾失态随即也就释然了,坐直了腰板正色道:“此番秦兄和卫将军领兵大败匈奴,收复河朔,功震天下,千万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此大的动静,已经让陵翁主深为忌惮,这回刘迁到长安来,除却恭贺陛下大定百越,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传达淮南王的话。现在淮南王已经和陵翁主在商议,有联合百越和卫氏朝鲜的意向。万望秦兄小心,早作打算,免得到时候汉军四面皆敌,难以应付,如此抗匈大业危矣,长安危矣”
“雷兄一心为国,身在曹营心在汉,我实在是佩服雷兄放心,我定会倍加小心。”秦城听完雷被的话后不禁动容,不仅是因为消息本身的震撼,也未雷被的心胸震撼。
雷被自嘲一笑,他虽然听不懂身在曹营心在汉那句话,可也明白秦城的意思,“什么一心为国,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想做的不能做,不想做的却偏偏不能不做。”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雷兄虽不曾上阵杀敌,但这份心思已经足够了。”秦城见雷被黯然神伤,不由得劝道。
雷被长叹一声,声音有些悲凉,“什么大侠,雷某一介匹夫耳,安敢玷污了侠这个大字只不过人生区区数十年,多少往事情怀,转眼皆成过往云烟,蓦然回首,总得给自己的良心留下一块干净的地方。”
“雷兄”秦城本想劝慰,却不知该说什么,自己这一世若不是“投胎”投的不错,要是还像前一世一样,不过也是跟雷被一样罢了,甚至还要憋屈。
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却将万字平戎策,换的东家种树书”,而是一身忠义豪情满腹韬略,却只能助纣为孽乱国苦民。
“秦兄,我不便在此久留,这便告辞了。”雷被站起身,向秦城抱拳道:“替我问候阿妹,我这个做兄长的罢了,你好生照看她便是,我对你没什么不放心的”
“雷兄,一切小心。”秦城站起身抱拳,真诚保证道:“我会好生待歆儿。”
“好,告辞”
雷被走后,秦城起身却没有径直回房,而是在院子里,对着满院子的纱灯、满天空的繁星,静静站了很久。
“老天,你让我穿越到这个时代,到底是要我干什么”秦城抬头望着天,喃喃道,“还是你吃饱了撑着,给我开的一个玩笑,顺便改变一下我的命运若是那样的话,你怎么不干脆让我转世投胎,托个好人家大富大贵过一生得了让我背负两世记忆,你知不知道这很累的”
第三百五十七章总领兵马事
闽越王城郊外。
河水潺潺,蜿蜒曲折,流经树林茂密处在拐弯边形成一个方圆一两里的湖泊,湖泊边建有一座院落,院门正对的河岸立有一小亭。
大雨初晴,阳光并不十分烤人,又有小亭遮阳,一灰衣中年人闲适坐在亭边、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垂钓,看起来便别有一番情趣。
“汉军大胜了匈奴”垂钓的中年人凝神看着鱼线,淡然开口问躬身站立在身旁的年青人,“怎么个大胜法”
“斩首过六万,俘获包括一个公主、三个部落王在内的数万人,取得河南地。”余瑞之答道。他身着青衣,没了官职,便也没了锦袍加身,实际上这回要不是余善动用了极大的能量去保他,便是连性命,余瑞之也保不住。身受此恩,加之南越之战对余善的深入认识,这使得余瑞之在面对余善时,态度愈发恭敬,“领兵的将军便是秦城和卫青。”
“好大的手笔,确实是大胜”余善微微动容,却仍旧是没回头,“从这事儿可以看出,咱们选择暂时隐忍,是没错的。”沉吟一下又道:“秦城,卫青,这两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对我等而言倒是个麻烦。”
“是,确实如此。”余瑞之恭敬道,顿了会儿又道:“鲍管那老小儿前日去了长安,趁机向大汉皇帝大表忠心,并且还请大汉皇帝派遣官员到南越任职佐政。”
“这老小儿这回倒是学乖了。”余善笑着说道,言语中却有不加掩饰的不屑,“鲍管不足为虑,你且说说王城近来动静如何。”
“人心惶惶。”余瑞之道,“驺丑趁我等实力大损之际,四处拉拢人手,或是许之以诺,或是用之以高位,或是厚利以诱之。众臣看不清当下形势,以为咱们一蹶不振,加之驺丑软硬兼施,不择手段排除异己,大多投了过去。短短时日,驺丑实力大涨,咱们的势力,除却一些死忠,外围官员已经所剩无几了。”
余善听了余瑞之的话,情绪并没有很激动,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驺丑被咱们压得喘不过气这么多年,一日翻身,自然变本加厉,这不足为奇。你告诉下面的人,不用慌,沉住气,不消多久,咱们便可以卷土重来。不用说他驺丑一个ru臭味干的小子是否斗得过咱们,便是那位大汉的皇帝,也不会放任他驺丑一家独大控制闽越,所以即便是咱们不动,也会有人帮咱们动。到了咱们重见天日的那天,本王决不允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