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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百万递进来的岂止是状子分明就是一把新的刀子现在的金百万可不仅仅是纲商金百万了,而且还是国丈。

杨抚台坐在公堂中连连冷笑,丁大人你真想坐上本部院的位子没那么简单,滚蛋之前,本部院拉着你一起同归于尽

巡抚幕僚徐树钦旁观者清,洞若观火,劝道:“此乃李佑之奸计也,明公何必中了他的算计。”

杨抚台破罐子摔碎,一意孤行道:“我岂不知事已至此,入彀怎样,不入彀又怎样这次要死一起死,怎能让那姓丁的逍遥无论他认不认帐,本官原样据此上奏朝廷只要本官还在任一日,就还是总理整饬盐法”

徐树钦无奈叹口气,这李佑联合盐运司打倒了巡抚,转身又煽动巡抚兴致高涨的打倒盐运司,真是把人心算计到极致了。

若盐运司与巡抚双双垮掉,今后的扬州,岂不成了李佑一家独大的天下

却说两淮盐运司丁运使进了巡抚行辕时还不明所以,不知垂死挣扎的杨抚台意欲何为。直到被杨抚台像审犯人一样审了半个时辰

再从巡抚行辕出来,丁运使的心肺快被气炸了,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

他刚刚将弹劾杨抚台的奏章发走,就遭遇了这一记重重闷棍,这李佑是敌友不分、胡乱咬人的疯狗吗究竟图的是什么

巡抚在背后打了太守闷棍,盐运使绕到巡抚背后打了盟友巡抚的闷棍,最后太守忽然又出手打了盟友盐运使闷棍连环闷棍横行,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

喝起轿子,丁运使怒气冲冲的杀到县衙同知分署。

由此可见丁运使确实已经被怒火烧穿了头,居然以从三品盐运使之尊,主动去同知分署前江都县衙,太不顾官威体面了。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的第一遭。

可惜的是,即使从三品盐运使如此折节,将同知署门禁们惊吓的鸡飞狗跳,似是见了鬼一般。但丁大人仍然吃了一个闭门羹,李太守缩在衙署之中,称病拒而不见。

及到次日,丁运使不肯善罢甘休的再次来到同知分署,又得知西门外张家集出了人命案子,李太守去那里了。

据说是有小两口不孝虐待寡母,母亲一气下服毒自杀,然后全族共议将不孝小两口活埋了。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事,但儿媳家不服,闹得不可开交,并告到了衙门。虽然很鸡毛蒜皮,但李大人只能无奈的去现场调解两族纠纷。

扑了空的丁运使再一次愤愤离去,在路上他渐渐反思出自己的计划偏差在哪里了。

他本想与金百万捆绑在一起,利用的李佑运作能力去洗白,顺便搞掉杨抚台。但自从金百万成了国丈,事情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现在的情况是,金百万基本已经洗白了,而他还在泥潭中打滚而不是事前所认为的,他与金百万都在泥潭中一起黑或者一起白

正是他少算计了这点,才导致李佑钻了空子要命的是,他已经爬到了岸边,而李佑却准备一脚把他踢回泥潭

杨抚台没承受住与李佑翻脸的代价,丁运使看来也承受不住与杨抚台翻脸的代价了。

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底线的巡抚疯狂撕咬起来,又有金国丈这样熟知内情的人提供黑材料,二品以下地方官员谁能承受得住

丁运使始终不明白,还是那句话,李佑这样做到底图的是什么

只能说,这就是官与官之间境界的差距了。

人与人之间做人的格局境界不同,官与官同样存在着不同。境界这东西,可意会不可言谈,似乎玄之又玄空洞的很,但确确实实对事情结局发挥着影响力。

丁运使虽然品级高于李佑,长袖善舞方面也强于李佑,手腕机巧一样不缺,但说到眼光和境界,如今两人差的实在远。

不是说丁运使悟性和天赋不够,主要是因为他在扬州这个烟柳繁华之地当了八年太平高官。太上皇式的生活,已经把老官僚的志向消磨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理解不了雄心勃勃、气吞如虎的年轻人之野心也觉察不到潜在的危险,更是无从预防。

只能任由李佑月下立在后衙,又一次感慨道,寂寞如雪啊,瑶琴断,心事有谁听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集牧守江北第424章气吞万里如虎

丁运使两次见不到李佑,便让高运同去拜访亲家金百万,与其说是拜访,不如说是游说。高运同连担心自己被连累,当夜便匆匆忙忙来到金家,劝金百万撤掉状子。

金百万搬出李佑婉拒道:“我金家能有今日,皆赖李佑之力,他有所要求,老夫不敢辞也。”

高运同如今在金百万面前没法像过去一般颐指气使,只能打人情牌道:“你被南京那边绑架时,运使也是奋力相救,如今你反戈一击,未免令人寒心。”

不提这些金百万还可以装糊涂,一被提起来,他便忍不住讥讽道:“你觉得是老夫遭了无妄之灾么先不要说恩情,与南京合作多年都不曾出事故,怎的如今却遣人大摇大摆到扬州城捉拿老夫”

想了想,金百万又将话敞开了说,“若说运使事先一丝也不知道,我是不信的。如果真是因为他说了老夫什么不是,而导致南京那边对老夫起疑,那么现下他这样纯属自作自受。局是他设下的,自然也要承担后果。”

人情牌不管用,高运同有打出利益牌,“我晓得有些人对盐运使位置大有兴趣,如今丁大人当不了几天运使,很快就会让贤,完全可以平稳交接,又何必急于一时非要闹得鸡飞狗跳么”

丁运使与高运同早就根据李佑的举动,做出过分析。他们认为,必定是李佑身后的大人物盯上盐运使职位了,一些其他判断,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

金百万摇头道:“老夫一开始也是这般想法,但都想错了,他们要的不是盐运使,而是盐业。”

高运同大惊道:“这怎么可能你应当知道盐业一年多少万两银子怎么可能被谁彻底控制就连盐运司都做不到”

“那是李佑的事情,就不须你我操心了。”金百万语气平淡的说。他虽然不知晓女婿将来的打算,但是看他毫不发愁的样子,便知他心中有数。

见亲家死活不给面子,高运同有些生气,站起来抬高了嗓门道:“就凭公会和总商么须知这只是个新鲜事,尚无任何章法可循,若无盐运司的配合与协助,注定只是民间会社,哪里经得起风雨未来不见得光明”

高运同说的很有道理。即使建立起了总商体系,并由朝廷认证了总商身份,但若盐运司在实际工作依旧按照老一套法度,不按总商体系行事,那这个总商身份就有